“李奶奶,李奶奶,你还认识我吗?我是羊可营啊。”羊可营摇晃着李张氏。
“啊~”,李张氏现在意识有点模糊,她睁眼看着羊可营,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是石楼村的羊可营,给天生殿捐过钱的那个羊可营?你记起来没有?”羊可营继续追问。
“啊!”李张氏还是没记起来,但她不想让人焦急,就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奉山娘娘显圣了,点名要叫你过去回话呢。”羊可营知道跟她解释太多没用,但用奉山娘娘四个字,绝对好使,所以单刀直入,直接说来意了。
果然,李张氏听到娘娘显圣了,立刻挣扎着要起来,羊可营顺势就把她搀扶了起来。可她要往山上爬的时候,腿上可一点劲儿都没有了,一个趔趄差一点摔个嘴啃泥。
“老四,你在那愣着干什么,快过来背着你李奶奶。”羊可营招呼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四侄子,一边劝李张氏:“李奶奶,你身子病着,别逞强,我让小子们背你上去啊。”
一帮人舞舞扎扎地,好不容易把李张氏弄回桃庵草庐。说是桃庵草庐,其实就是乙瑛临时起的名字搪塞嚣三娘的,就是两间茅草房,门口有棵桃树罢了。
这里羊可营四侄子媳妇早就等在这里了,她打开抱着的包袱,里面有李张氏的道袍等物。她帮李张氏洗了洗脸,绾好髻,戴上冠巾,拿胡粉厚厚地给她涂了一层,遮盖了脸上的伤口,才给她穿上干净的道袍。
门外羊可营已经安排了一乘二人抬的山兜,众人就要抬李张氏去天生殿。
可李张氏执意不肯乘坐,自己要去见娘娘,怎么能坐着轿子去,也太不成样子了,一定要自己走过去才行。众人拗不过她,只好让老四媳妇搀着她,往天生殿走去。
不是说嚣三娘一路跟着羊可营来的吗?她看见李张氏被欺负为何不出手?
嚣三娘确实是看见了,原想着当场惩戒两个差人,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才离开了几天啊,这些人就开始欺负李张氏。如果在此处惩戒了这两个畜生,别人也瞧不见,自己又不能长久地看着李张氏,若没有点惊骇世俗的举动,怕自己走了,李张氏总免不了还受欺负。她打定了主意,要忍耐忍耐,所以一直没有动手。见众人都在服侍李张氏,她便先行回了天生殿。
她估量着李张氏快到了的时候,放出纸鸢,从云层中降落下来。四方云气卷簇纸鸢与嚣三娘,有云彩化为各种祥瑞之物,或如九龙腾飞、或如彩凤翱翔、或如麒麟踏云,或如玄武雄踞,中间更有无数兰芝瑞草之形,阳光照耀之下,分外绚丽璀璨。比头一次现身更加神圣庄严。
李张氏见到空中奉山娘娘的形象,顿时老泪涌出,推开老四媳妇的手,颤巍巍地来到神坛之前,恭恭敬敬地磕起头来,心中默念着感激之情,愿娘娘保佑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嚣三娘见她如此虔诚,心中委实不是滋味,为何这样一个好人,一辈子就没有遇上一件好事,好不容易给她安排了个司宫使的差事,原想可以依着奉山娘娘的威名,可以在此安度晚年,可还是逃不了被欺负。
李张氏双手相合,对天祷告,手上露出了道道伤痕。
嚣三娘看见伤痕,想到那两个官差对李张氏的殴打,就气不打一处来。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冷峻,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她周围的云气也随着她的性情,逐渐地生改变。刚才还是种种祥瑞,此时白云变成乌云,乌云变成刀山剑海形状,十分骇人。
嚣三娘紧皱眉头,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个公差,仿佛要用目光将他们灼烧成灰烬。。她的声音冰冷而有力,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敬安、宫宁,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本座的司宫使,还不上前领罪!”
敬安和宫宁二人,一听奉山娘娘点了自己的名,也害怕了,猥缩在人群里不敢出来。
嚣三娘冷笑一声:“你们二人,平日就仗势欺人,专行恶事,以取权威,欺压良善,刻剥民财,有可杀之罪,本罪不理会你们倒也罢了!今日竟敢惹到我头上,真是不知死活!倘若不加以惩戒,岂不堕了我奉山圣母的名头,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蹬鼻子上脸!”
言罢,嚣三娘掐指巡纹,动驱木之术,只见大殿之外,数根粗壮的树干突然破土而出,如同铁臂般将敬安和宫宁二人从人群中牢牢抓出,凌空锁拿至大殿之前。众人见状,无不惊骇失色,纷纷跪拜在地,不敢稍有动弹。
嚣三娘手指轻挥,万枝穿心之刑瞬间启动,只见无数细小的木枝从四面八方刺向二人,穿透他们的身体,鲜血四溢。二人惨叫连连,但娘娘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痛苦挣扎。
最终,敬安和宫宁二人气绝身亡,倒在了血泊之中。树枝顺势将二人卷成塑像,跪在天生殿前,多余的树枝,才慢慢收回土中,一切恢复了平静。嚣三娘在纸鸢之上淡淡地说道:“今日本座代天行诛,处置这两个恶吏,并将二人尸永置殿前,以儆效尤。尔等当以此为戒,奉行诸善,莫再为非作歹!自然远祸生福。李张氏是十世善人,才为本座司宫神使,岂是尔等可以轻视!若再生事端,小心本座神威!”
嚣三娘嘱咐完后,驾纸鸢而去,不提。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