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江橘白出院了,期间,徐栾没有出现过。
江泓丽扶着阳台的门框,她看着楼下拎着大包小包的母子俩,眼神担忧,“但愿小白那孩子身体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徐逵躺在沙上打游戏,他不懂,却也满不在乎,"江橘白那上天下地的体格,伯母你操心他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
“毕竟是那样聪明的一个孩子……”江泓丽感慨。
“一般吧。”
“肯定比不上我妹。”
江泓丽肚子里是个女儿,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本来不该让孕妇和家属知情。
江泓丽叹了口气,“女儿能有什么用?”
“女儿怎么没用了?”徐逵嘁了声,“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儿子女儿都一样的。”
“女儿总归要嫁人,徐家的家业难道还能让她带去别人家里当嫁妆?”
“你招个上门女婿呗,生了孩子跟咱自家姓,进咱家的家谱,不就行了。”
江泓丽一直摇头,“那不一样,不一样。”
“你们就是重男轻女,要是不重男轻女,前面那些……”徐逵话说到一半,猛地咽了下去,他装作什么都没生一样,大声嚷着,“上上上,快点快点,这个怪值5oo个经验值!”
江泓丽的反应没他大,也没见怪,她低头,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肚子,“你说得对,儿子女儿都是我的孩子,徐老师去世了,这个孩子彻彻底底是我的孩子了。”
她声音黏腻缠绵,像融化后牵丝的蜜糖,不让人觉得甜,反倒让人觉得冰冷又腻味。
红日西沉。
江泓丽捧着肚子叫了一声,她接着喊徐逵,徐逵立马就丢了手机过去扶住她,朝外面大声喊:“医生!医生!来人啊!”
被推进产房时,天已经暗下来了,但没彻底漆黑,红日还剩三分之一悬在远处一栋房子的顶部。
“唰啦”一声。
产房浅蓝色的窗帘被满脸汗水的女人一把给撕下来一半,那三分之一的红日霎时被遮挡住,屋内白炽灯使人眩晕。
产房内此时就江泓丽一位产妇,床在产房的正中间,她双腿高高架起,面目被痛到分裂扭曲。
“还没到预产期……”
“不到八个月!”
“宫缩好厉害!宫口开得好快!”
医生护士助产士急迫的交谈声与产妇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产房。
汗水很快沾湿了江泓丽脑下的枕头,她双手握住床栏,能暴起的血管全部都暴起了,连肚子上都暴起了一条条青红色的血管,她的肚皮被顶起来,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动。
新鲜的血腥气开始霸占空气,所有人的鼻息。
孩子要生了,不得不生了!
她要出来!她现在就要出来!
江泓丽的惨叫在产科前所未有,她似乎要将嗓子喊破,她像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和痛苦。助产士想要提醒她保存体力,却被她一耳光给扇开。
头顶的灯在闪烁,医院外面狂风大作,女人的惨叫声将雷声都清晰地压倒了。
产房内只为了挽救生命的脚步声似乎在瞬间消失了,风声与雷声也消失了,偏偏,一道轻轻的脚步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