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满室的寂静,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片刻之后,长靖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何事?”萧清瑶拢了拢还滴着水的长,将大氅系好。
“太后急症,召公主及萧氏宗妇即刻进宫侍疾。”
萧清瑶却并不意外,裹着大氅起身,“隔壁有热汤可以泡澡解乏,床单被褥都是你平时惯用的。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声声交代,体贴入微,仿若贤妻良母。
说完,转去一旁梳更衣,素面朝天的跟着长靖离开了。
没有交代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又像是已经替赵震霆安排好了一切。
茶汤已经四沸、五沸,波滚浪涌,出‘滋啦滋啦’的声音,直到再也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赵震霆这才将茶水斟入杯中。
茶汤已经过了最佳品评的时间,入口又涩又苦,赵震霆却面不改色的完成了观、察、闻、品所有品茗的步骤,侧目看向半掩的房门。
夜更深了,喧闹了一天的公主府彻底安静下来。
天上一钩新月,伴着几颗星辰,整座皇城都陷入了沉寂,公主府通往皇宫的街道空无一人。
“哒、哒、哒”,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在深夜中回荡。
风乍起,吹动街头店铺的招牌‘吱嘎’作响,卷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气。平地刮起一阵大风,尘土飞扬的刹那,一枚暗器破空而至,擦着并排拉车的两匹马中间呼啸而过,直直射在鸾舆凤驾镶嵌的宝石上。
‘叮’得一声脆响。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受了惊吓的马匹嘶鸣一声,猛地停在原地,焦躁不安的原地踏步,出短促的喷鼻声。
只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在即将把车夫射成刺猬的前一秒,车厢中伸出一双手,将他扯了进去。
两匹马都没来得及被如有实质的杀气吓破胆,就被密密麻麻的箭矢射成了刺猬,倒地而亡。
整架车辇随着马匹倒地的动作,猛地前倾,连接马和车輈断裂,车厢撞向青石板面,出‘咚’得一声巨响。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的功夫,十几个黑衣人从街巷屋顶飞身冲了过来,无边的杀意,瞬间席卷马车周围。
就在倒地的马车即将被黑衣人团团围住的刹那,一道黑影自侧窗帷裳后滚了出来。
月光下,有银光闪过,一个即将靠近马车侧窗的黑衣人顺势倒地,身分家,一命呜呼。
萧清瑶就地一滚,将带着血迹的刀重新插回小腿处。
就在剩下的黑衣人现她行藏的瞬间,一股十分恶心的腥臭味以她为中心,快蔓延开来,被波及到的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剩下的黑衣人察觉到危险,屏住呼吸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街道尽头传了过来。
那是官靴踩在青石路上的声音,很特殊,很容易分辨。
为之人回头看了一眼街头快移动的火光,低声喊了一句,“撤。”
来的匆忙,离开时更匆忙的黑衣人,留下了一具尸体和六个不小心着了道的活口。
萧清瑶没有追,一直目送剩下的黑衣人四散逃窜。
官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萧清瑶重新将武器摸了出来,反手在自己腰腹处划了一刀。
衣服破损,有鲜血渗出。
她却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动。
“殿下。”长靖率先从马车中爬了出来,一把扶住萧清瑶。
“殿~殿下?!”左思琦带着一队人姗姗来迟。
虽然隔得老远,可萧清瑶那架天下独有的凤辇实在太招摇,再黑的夜,都无法忽视宝石们散出的光芒。
直到离得近了,他才现马车周围的惨烈,还有……腹部正在滋滋冒血的萧清瑶。
左思琦吓了一跳,大喊道:“医官!”
萧清瑶却在左思琦靠近她的时候,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
“玩忽职守罪,或是带着兄弟们拼死一搏救了镇国公主的命。二选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