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叹了口气,打断道“好了!不成体统。这朝堂上是让你们说书的地方么?阳明侯府在金陵并无大过错,于社稷有功。至于裴府家事就交给京兆尹吧。其他爱卿可还有本奏?”
刚才还在笑的那些立即就不敢再笑了。
楼冠山今日参的阳明侯府贪赃枉法、纵妹行恶,参的是裴世卿内帏不修继室陷害嫡子。
阳明侯府郭家,如今动不动得,什么时候动,圣上心里自有决断,此时,楼冠山捅出来了,正好,可以看看朝堂中这些官员结党营私的情况。
郭振邦偷偷瞥了一眼大驸马,大驸马十分恭敬站着,他神态自若,他的站位并不显眼,是与几位王爷站在一起的。就在刚才,郭振邦心里也打鼓,害怕圣上真的处置阳明侯府,好在虚惊一场。
楼冠山今日参他们,也不是真要圣上裁夺什么,只是要把事情闹大而已,如今,阳明侯府刚刚进京,是不可能立刻倒台的,这样就够了。
从刚才的笑声来看,看阳明侯府笑话的也不少。
散朝后,督查院的不少御史都主动跟楼冠山走在一起。
楼冠山作为新御史,对于这些人想参谁,都是一无所知的,这个团队还没开始带他一起玩呢,今日,楼冠山一鸣惊人,还在朝堂之上高歌一曲,可不得过来问问情况么。况且楼冠山还把连襟也一起参了,更有意思了。
曹霹维一个人走着,突然裴世卿就追过来。
“二姐夫,为何今日突然就。”
“裴大人,这事,我也不知道,大姐夫他突然就参了,而且还把郭家的事搜集得挺齐全。”曹霹维又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就见楼冠山被同僚们围着,然后对裴世卿笑道“你看,今日,大姐夫估计也没空跟你说什么了。我就先告辞了,还得去北郊大营当差。”
裴世卿找到京兆尹刘大人,此人正是泗阳郡主的夫人,泗阳郡主又跟冯氏熟络。
“刘大人,关于我连襟状告我一事,请容我缓缓。”
“你放心,别人家的家务事,我还是有数的。一年不知接到多少宗,若是无人来告,最好。”刘大人轻声道“都是亲戚,能私了就私了吧。”
裴世卿恭敬点头,“多谢刘大人,改日便登门致谢。”
等裴世卿回到府邸,跟母亲冯氏说起今日朝堂上的事,冯氏大为震惊。
“想必苏家也知道什么风吹草动了,否则,不会跟咱撕破脸,如今咱们裴府算是被郭氏连累了。闹得满城风雨,可是该去的宴席,我还得去,还要带着孩子们,毕竟说亲这事不能再耽搁了。”冯氏突然想到一事,“既然郭氏已经禁足了,那么玉敏的亲事就随缘吧。若是漓江侯府反悔,那咱就给玉敏重新说门亲事,不必非要嫁给燕王做妾侍。”
裴世卿颔,“是儿子处理不好后院事务,让母亲受累了。”
冯氏摆手,叹气道“是郭氏一时糊涂,做下这等事。也怪她自己邪念深耕,就算苏氏留下一双儿女又如何,不会威胁到她这个主母的地位。她若宽心些,心善些,真把两个孩子当成自己孩子,她手上就有四个嫡出,岂不更好?所以当年我也没看错,这个郭氏不是个聪明的能持家的女人。”
裴世卿有些失神,“都怪儿子当年一时鬼迷心窍,一方面见这郭氏痴心于我不忍拒绝,一方面阳明侯府也确实不错,所以才娶了她。”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也不知苏家到底有什么打算。如今咱们裴府、郭府都算是笑话了。”冯氏突然笑了,无奈道“以前参加宴席难免听人家说些趣事,如今咱们自己也是人家嘴里的趣事了。”
裴世卿完全没想到楼冠山参郭家的事是如此之多,似乎早就整理过,郭家在金陵的事其实是小事,当地的世家豪强都会有些琐碎甚至明目张胆的利益冲突,但并不影响其在当地的影响力。况且阳明侯府才进京不久,圣上即使要打压也不会是现在,未免落人口实,卸磨杀驴太快,圣上最重视自己的名声。
“你在想什么?”冯氏见裴世卿一直呆。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那大姐夫楼冠山确实很厉害。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令人措手不及。大概郭振邦都没想到那么多事竟被外人一件件搜罗整理起来。”
冯氏看着远处,眯眼道“若是阳明侯府倒了,未免不好,否则你这夫人,根本就不怕你,也不怕我这个婆母,一天到晚仗着娘家胡作非为,不但残害你的子嗣,又在外头胡乱参与一些不该参与的事,早晚连累你。”
此时,管家来禀,“老夫人,老爷。京兆尹派了四个官差过府,说是请老爷去衙门一趟,苏老太爷去击鼓鸣冤了。”
冯氏站起来,“我也一起去。”
“这炎天暑热的,母亲就在府中,我一人去即可,会给苏家一个交待的。”
“你说话,你老丈人未必肯听,我去做个保证。”冯氏执意要一起去。
京兆尹府衙内,今日也有热闹可看,五品官裴世卿被第一任岳父江南富商苏义告了,不止裴世卿,还有裴世卿的夫人郭氏。
至于证人就是晚娘,她已经说了全部内容并且画押了,这些证词对郭氏不利。
随即又有一群官差去裴府把东跨院中,郭氏的仆妇们全都送进衙门大牢,以便随时提出来审问。
郭氏自然也被请进这里。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阳明侯府的人。”郭氏一进这里就大骂起来。
京兆尹刘大人笑道“裴夫人,稍安勿躁,就是例行问话而已。”他虽官位不算高,却也是权贵名流,只有一个嫡妻泗阳郡主,三个儿子,六个孙子,孙子也都有亲事了。
郭氏被独自关着,怨气很大,如今一出来就现是衙门公堂,更加恼火。哪管面前人是谁。
刘大人心中暗道,怪不得朝中有些大臣不喜欢阳明侯府的人,确实嚣张。
郭嬷嬷也被带来这里,还没叫她说话,她就爬到前头几步,扣头,“大人,我家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啊,是被陷害的啊,这个叫晚娘的就是个喜欢讹银子的奴婢而已。”说完就要去拉扯晚娘的头。
“肃静。”刘大人大呵一声。
苏老太爷走过去把郭嬷嬷拉开,郭嬷嬷立即到郭氏身边跪着,护着郭氏。
“刘大人,我来旁听一下,可以么?”阳明侯郭振邦突然出现在府衙内。他身材高大,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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