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病重,不能起身迎接招待,还望夫人们原谅。”亦双虽是对着二人屈膝行礼,但话中却听不出来丝毫恭敬。
“瞧这丫头的气派,全天下也只有丞相府才能养出来这般水灵的婢女,连老身见了都觉得喜欢。”白老夫人淡淡地赞着,话中含义却饱含讥讽不满。
“奴婢谢老夫人夸赞。”亦双面上笑眯眯,心中却甚是瞧不上这假慈祥的谢氏。
几句话夹枪带棒的,萧乐宁心中愈发没了底。
“咳咳……”她思量了一会儿,突然咳了几声开口,声音虚弱无力,“乐宁病重无礼,还望舅婆、表舅母不要怪罪。”
“哪儿的话。”白老夫人摆了摆手,凌厉的老眼带了层薄薄的慈爱,端的是一副宽厚长辈的做派。
谢氏是块老姜,场面话说得足足的。
白夫人吴氏却是个头脑简单的,她心中惦记心疼自己遭受那般祸事的女儿,眼看着自家婆母句句都说不到点子上,心中焦急难捱:“我与母亲今日来是有事想要与你商量。”
萧乐宁听着吴氏的话,觉得她好似没把这事跟邵煜联系在一起,若是她知晓是邵煜干的,定是会兴师问罪,而不是坐在这与她“商量”。
思及此处,她心中才稍稍安稳了些。
白老夫人不悦地瞪了一眼吴氏: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咳咳……”萧乐宁又咳了两声,做足了重病的模样,“不知舅婆与舅母有什么要紧的事……咳咳……乐宁、乐宁若是能……能做得了主,自然、自然会帮上一二。”
吴氏见她说半句话便要咳上一阵儿,若不是早听说她是中了毒,还以为她是得了晦气的痨病。
“那舅婆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白老夫人哀声一叹,抹着泪水道,“我那孙女的事想必你也略有耳闻,可怜我那如珠似宝的孙女儿……”
“乐宁在家中养病,并未、并未听说过什么有关……有关白小姐的事情。”萧乐宁状若无意地打断了她的话,缓缓问道,“不知白小姐她……”
“这等事你不用过问,你只要劝着煜哥儿娶了栀栀便是。”吴氏向来是个炮仗性子,对闺阁后院这些很是不耐烦,她心中一急,便不管不顾地嚷了出来。
萧乐宁见吴氏丝毫没提起邵煜,心中更是料定了她不知是何人所为。她僵直的脊背一松,轻轻舒了口气。
“老大媳妇!”白老夫人怒斥了一声,只觉得被她搅的脑仁儿疼。
吴氏见白老夫人脸色不好,眼中满是警告,立刻噤了声。
白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痛心疾首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白小姐遭此大难,我心里也不好受……”萧乐宁声音浅浅淡淡的,“可这与世子有何干系?”
“女儿家碰上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除了自尽便只能青灯古佛。”白老夫人擦了擦泪,眼中疼惜痛楚倒是流露出真情来,“趁着这件事还没闹大,就说、就说是煜哥儿将栀栀救下,为了保全她的名声便娶了她……到底是亲戚,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孩子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栀栀她定会老实本分,绝不会越过你去。”吴氏连忙说道。
萧乐宁冷笑,捏着被子的指尖儿微微泛白:当真是好算计!知晓我中毒活不长久,等我死了,白青栀便占了所有便宜!
“乐宁人微言轻,不敢、不敢做世子的主。”
吴氏一听便急了,当即便站了起来:“你身中奇毒,没几日活头还想占着正头夫人的名儿耽误煜哥儿?”
萧乐宁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我夫人还能活多久不劳烦表舅母操心了。”
邵煜脸色阴沉,一双墨色的眸子盛满了阴戾之气:“白青栀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您二位可知是为什么?”
白老夫人张了张唇,迫于邵煜身上散出了凛冽压力,却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舅婆不妨回去问问。”邵煜扯了扯嘴角,眼下泪痣妖冶阴森,“外头天寒地冻,我就不送了。”
说罢便走进内室,背对着二人不欲多说。
邵煜的乖张性子在整个大燕都是出了名的,便是白老夫人这个做长辈的也不敢招惹。
“母亲……”吴氏不敢同邵煜说话,只扯了扯谢氏的袖子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