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光,萧乐宁有些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可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人连发丝都透着温柔。
“路上滑,骑马时慢些。”她轻咳了一声,软软叮嘱了一句。
“好。”
萧乐宁看着他走了出去,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连她自己都未发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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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醒了?”白老夫人刚下马车就马不停蹄地传人来问话。
“会老夫人,姑娘刚醒了不久,现下、现下正痴痴傻傻地坐着,谁与她说话都不理。”
吴氏听了心疼不已,还未等歇上片刻便匆忙去了蒹葭院。
“栀栀……我的栀栀!”
她一进门便看见自己往日里娇矜傲气的女儿缩在拔步床的角落,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衫,红着眼睛瑟瑟发抖,再不复以往的鲜妍风华。
吴氏痛心疾首,踉跄着扑了过去嚎啕大哭:“我苦命的栀栀……”
白老夫人刚一踏入院门,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嚎声吓得一抖。
她暗骂了一句不争气,脑海中陡然浮现起邵煜那张阴测测的面容。她心头一跳,只觉得慌得厉害:栀栀受了这等苦楚,莫非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白老夫人眉心一跳,连忙走了进去。她命人拉开哭的不能自已的吴氏,柔声道:“栀栀不怕,祖母定会为你做主讨个公道!”
白青栀木然空洞的眼睛缓缓转了转,像是提线木偶般,没有一丝儿生气。
白老夫人见她有反应,也不敢直接盘问,只得小心试探着:“栀栀可看清是何人将你掳走的?”
白青栀喉咙干涩,张了张唇吃力地说道:“是邵煜……”
她呆滞神色撕开了一条缝隙,整个人突然变得癫狂:“是邵煜!是他,一定是他!他来报仇了,他来报仇了!”
白老夫人与吴氏俱是一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还请母亲给栀栀做主!”吴氏泪湿衣襟,痛哭流涕地哀求。
一时间,屋内哭声、嘶吼声交杂错乱,闹得她太阳穴处隐隐作痛。
白老夫人一边安抚着吴氏,一边套着话:“报什么仇?”
“什么仇?什么仇……”白青栀安静了些许,却又陡然笑出声来,“萧氏快死了……她就快死了!她死了,世子夫人的位子便是我的了……”
她说的话虽是颠三倒四的,什么都没说,但白老夫人已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看着疯疯癫癫的孙女,身后冷汗已经沾湿了里衣。
真是糊涂!邵煜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她怎么就敢惹上他!
想到她们刚刚去了康园说了那么些话……白老夫人冷汗涔涔,心中一阵后怕。
“母亲?母亲您说句话啊,咱们不能白白看着栀栀受苦啊!”
“我能如何!”白老夫人被缠的烦了,气愤道,“当年若不是你贪图荣华富贵,执意退了与宁国公府的亲事,岂会有今天?”
“可当初……母亲您也是赞成的啊!”吴氏一愣,连哭都忘了。
“你这意思是要全然赖在我身上不成?”白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做下害人性命的事被抓住把柄还敢找上门去要说法?我可舍不下这张老脸!”
“今日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她说罢,拂袖离去。
“母亲!”吴氏捶胸顿足,悔不该当日费劲心思让女儿住进国公府。
白青栀喃喃自语,憨憨傻傻地笑着,隐在碎发后的眼眸猛然闪过一道阴狠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