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虽然酷好此事,不过也要分个时间场合。此刻他赤身趴在地上,骨头皮肉都被硌的生疼;又因事前毫无准备,所以如今骤然承受对方的大家伙,也是痛苦的咬牙切齿‐‐偏还不敢叫出声来。段至诚那一方毫无自觉,一边呼哧呼哧的喘息大弄,一边酒气熏天的问他:&ldo;嘉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你是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了?我这么实心实意的对你,你可不能变心啊。&rdo;沈嘉礼趴在地上,这时自然是不能和他有问有答,否则他非更加来劲不可。屏住呼吸熬了许久,那段至诚总算是泄了,也不起身,压在沈嘉礼身上便打起了呼噜。沈嘉礼从他身下费力的爬出来,自己检查身体,发现手肘膝盖等处因为最着力,所以全都被磨破了皮,下身那里也火辣辣的痛。他自己草草擦拭了一番,穿上裤衩汗衫。站在地上瞪着段至诚,他越想越是生气,后来忍无可忍,照着对方那光身子便拳打脚踢了一通。段至诚这回醉大发了,雷打不动,哼哼的只是睡。翌日上午,段至诚在日上三竿之时清醒过来,见自己是个光屁股的状态,且是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就很困惑。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抱在怀中,他苦思冥想的回忆了一番,才想起自己昨夜是来找沈嘉礼了。低头对自己身上的几处淤青研究了一番,他糊里糊涂的穿上衣服推门出去,也不见外,先就近去洗手间内洗漱了一番,又用冷水打湿头发,马马虎虎的梳出形状。满楼里游荡了一遍,他最后在院子里找到了沈嘉礼。沈嘉礼正背着手围着一株小树绕圈,这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沉着脸也不说话。段至诚猜想自己昨夜大概是冒犯他了,又看他那一张白脸上乌云密布,不是个好对付的模样,气焰上就矮了半截,陪着笑问道:&ldo;嘉礼,昨夜我是不是喝多了?&rdo;沈嘉礼停住脚步,幅度很大的一点头:&ldo;多!&rdo;&ldo;我是不是犯浑,欺负你了?&rdo;&ldo;是!&rdo;段至诚笑嘻嘻的说道:&ldo;那我给你赔个礼吧!&rdo;沈嘉礼一摆手:&ldo;不必!&rdo;段至诚以为他这是要和自己闹一场,不禁很是心惊:&ldo;怎么不必?&rdo;沈嘉礼迈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的答道:&ldo;我已经报过仇了。&rdo;段至诚回想起自己身上的伤痕,恍然大悟,然而丝毫不怒,还亦步亦趋的跟上去,老调重弹的追问:&ldo;你昨晚怎么不去?是不是怕惹嫌疑?&rdo;沈嘉礼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答道:&ldo;知道还问!今时不同往日,你也应该为我着想才对。我坐在家里当我的寓公,也没坍了你的台,你又何必非要让我出席那种场合?&rdo;段至诚把双手一摊,又西洋化的一耸肩膀,苦着脸答道:&ldo;大家原来都是朋友嘛……&rdo;沈嘉礼彻底转过身来面对了他,不耐烦的斥道:&ldo;老段,你给我闭嘴!&rdo;段至诚其实对沈嘉礼是有些忌惮的,这时就垂头丧气的问道:&ldo;那你以后也不打算再见他们了?&rdo;沈嘉礼想了一下,倒是没有把话讲死:&ldo;以后再说。&rdo;段至诚虽然酒醒,但是思维混乱,唠唠叨叨的纠缠许久,最后才五迷三道的离去了。沈嘉礼越是关怀留意他,越是感觉他装了一脑壳的浆糊,不怪他三十来岁的人了,还要挨他父亲的揍。他被段至诚烦的心乱如麻,如今连饭都吃不下,只是在院中来回的走。如此走到了中午,他身体疲惫,刚刚有了一点饿意,不想仆人跑出来,说是有电话找他。他回去接了电话一听,登时大惊失色,隐隐出现的食欲立刻又消失无踪。打电话过来的,乃是他沈家的一名老仆,如今是个自由的身份,白住着他三间房屋,平日专门替他管理空房,收取房租。老仆在那边慌里慌张的,说是来了一队中国日本混合的大兵,要接收沈家的房屋作兵站。而那领头前来的人,竟然就是侄少爷!沈嘉礼听了&ldo;侄少爷&rdo;三个字,直接就想到了沈子淳身上,不由得莫名其妙:&ldo;什么侄少爷?哪个侄少爷?&rdo;老仆在电话那头急的语无伦次:&ldo;是长房里的侄少爷,靖哥儿啊!靖哥儿做了日本官儿,现在要来没收咱家的房子呢!&rdo;沈嘉礼听了这话,顿时就攥着听筒,发起怔来。俱焚沈嘉礼骤然听到了沈子靖的消息,那心情也说不上是愤慨还是喜悦,只是被震了一下,随即心中忽然亮堂起来,暗想原来这小子没死,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