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淳红着一张脸,尴尬万分的向马天龙含糊问候了一声。而马天龙哈哈大笑:&ldo;原来是这小子呀!长的也太快了,比你这做叔叔的高了一头!&rdo;沈嘉礼背着手,嘴上没说什么,一眼就把沈子淳瞪跑了。沈嘉礼与马天龙谈笑风生,一同走入房内,相对着在那沙发上落座。那马天龙先是对沈宅进行了赞美:&ldo;你这房子不错嘛,方方正正的,又宽敞又亮堂。&rdo;然后他见四周再无闲杂人等,便向沈嘉礼探过头去,压低声音问道:&ldo;哎,听说你前一阵子受了伤,说是摔了一跤,把肋骨摔断了?&rdo;沈嘉礼若无其事的微笑点头:&ldo;唉,是的,不幸得很。&rdo;马天龙垂下眼帘想了想,又问道:&ldo;真是摔的?你跟我说实话。要是有人暗算了你,咱兄弟别的本事没有,揍他一个两个还是不成问题!&rdo;沈嘉礼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识的大摇其头:&ldo;没有没有,那个……是没有的。&rdo;马天龙盯着他的脸,慢慢直起了腰:&ldo;你别跟我客气。我能说出这个话来,就必然是有把握。不是我吹,现在你哥哥我混的是真不错,就连日本人也要给我三分面子!就凭咱这个本事,能让你受人欺负么?&rdo;沈嘉礼听到这里,虽然知道对方那话是半真半假,不过还是很觉感激,同时又忍不住要笑,因为马天龙今天不但打扮的风流,而且还梳了个锃亮的大背头,神色也十分俨然。乍一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幅要粉墨登场的架势。&ldo;嗳,马兄这样古道热肠。&rdo;他咬住牙关停顿一瞬,将那一股喷薄欲出的笑意向下压了压:&ldo;让我真是……哈哈,感动极了。这一番好意,哈哈哈,我心领就是,哈哈!&rdo;马天龙见他能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说的嘻嘻哈哈,可是脸上偏又没什么笑模样,就在莫名其妙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心中暗想:&ldo;笑个屁呀!难道是我丢人了?&rdo;端起面前茶几上的清茶,马天龙喝了一大口润了喉咙,然后强作镇定的转移了话题:&ldo;这几个月我不在天津,回来之后才听说你在希公家里摔了一跤‐‐要不然我早就过来了。这次到北平,我第一是要去见稻叶大将,第二就是来看你。没想到你能主动派人过去请我,我看你现在好像对我也挺热情,不像原来那样了。&rdo;沈嘉礼听他这话说的老实,不由得跟着问了一句:&ldo;我原来对你怎样了?&rdo;马天龙&ldo;哼&rdo;的笑了一声:&ldo;原来嘛……马马虎虎,不怎么样。&rdo;沈嘉礼实在是想笑,但是又不大好意思笑个不住。懒洋洋的向后方仰靠过去,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一个脑袋左转过去眨巴眨巴眼睛,右转过去再眨巴眨巴眼睛,嘴角翘着,眼神没有焦点。最后他面向前方凝视了马天龙,脸上的笑意终于是稳定的加深扩大了。他发现马天龙还涂了一脸的雪花膏‐‐怪不得这么香气袭人。马天龙十分不安,又把脑袋向前伸过去了,下意识的用天津话问他:&ldo;你笑嘛呢?&rdo;沈嘉礼在缭绕无形的芬芳中,叹息一般的轻声答道:&ldo;没笑嘛。&rdo;马天龙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这回恢复了国语:&ldo;你有好事,别一个人偷着乐呀!&rdo;沈嘉礼也恢复了国语:&ldo;好事?&rdo;他的目光掠过马天龙,斜斜的定格在虚空中:&ldo;我能有什么好事?&rdo;马天龙笑道:&ldo;就凭希公对你的提拔,你这里的好事还能少得了吗?&rdo;沈嘉礼听到这里,几乎要惨笑了,却又无从倾诉,只得是哑巴吞了黄连,似怒似笑的低声答道:&ldo;伴君如伴虎,幸好他还不是皇帝!&rdo;马天龙这人粗中有细,立刻就觉察出了对方这是话里有话。犹豫着支吾了两声,他也知道段慕仁不好惹,又想段沈一脉,或许容不下自己这个外人置喙。这时沈嘉礼收回目光,又挣扎着坐正了身体,亲自端起白瓷茶壶,为马天龙满上了茶杯。马天龙无言的审视着他,就见他穿戴的洁净素暗,因为衣裳料子都是顶级的,所以看起来别有一种沉稳的富贵气象;然而的确是瘦了,明显的现出了单薄相,并且眉宇间有了沧桑痕迹,不复先前那种青年公子哥儿似的鲜嫩。&ldo;他那活儿不好干。&rdo;马天龙暗暗琢磨:&ldo;肯定是很耗心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