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石村的田地都是按人口来分配的。
每人所能分到的,不过只有一亩良田。
些许是因为姚家这几年家道落败,他们的田地换了又换。
一块靠近村口道路的两亩薄田,中间长了些良莠不齐的稻子。
姚庆现在全身瘫痪,已经不具备劳动力,自然村里没有多余的田地分给他。
看着这两亩薄田上的稻子已经被割去大半,秦凡心中就是隐隐作痛。
姚芯身子单薄,得晒多少太阳,流多少汗,才能把这些稻子全都收拾干净。
他弯腰捡起田地中的镰刀麻袋,抬头回望四周,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这些村民出门割稻子时,身上都会背一个巨大的塑胶水壶,想必姚芯应该找地方乘凉打水去了。
秦凡顺着声音一路往河边而去。
三石村里山好,水好,村民更是傍山吃山,傍水吃水。
身子比不得城里人娇贵,山泉水说喝就喝。
还没走近,只站在高高的田坎上,秦凡就听见了一阵打跳嬉闹的声音。
说笑的自然不会是三石村里的村民,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每日做过农活之后就只回家躺着了。
河边水滩地上,摆了好几个画画用的木架子,旁边更是有各种小凳。
姚玲玲带着她那些大学同学,坐在这个地方乘凉采风。
河边风景好,虽然地势低洼,但是抬头能够看见田埂上弯腰割稻子的村民。
况且这地方被靠几棵大树,阴凉的不得了,风一吹过来,还有河风的腥味儿。
村里来的学生都面容白净,带着几分书卷气。
秦凡同他们不是一路人,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打招呼。
他继续低头就着树荫往下走,想要看看姚芯究竟在哪里。
“哎,你们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连头水牛还没见过?”
站在树荫下打泉水的姚芯,抬头看见那些城里学生揪着红布,开始斗在浅滩上洗澡的水牛,立刻吓得大叫。
牛看见红布就会受刺激,虽说是跟在乡里一直翻地的老水牛,但是难保不成会性子突然急躁伤人。
听见姚芯声音时,秦凡赶紧从田埂上跳了下来,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慢了一步。
姚玲玲的几位城里同学性子嚣张跋扈,为人放纵惯了。
他们都是在城里见过大世面的,哪里会把乡下丫头的话放在心里。
直接一把扯过画板外的红布,对着那头老水牛就开始嬉闹起来。
“不就是一头牛嘛,我就不信它今天还能闯过来撞我!”
“这乡下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连牛都斗不得,还有什么意思?人家电视上都是这么斗的!
姚芯猛地一下冲上前去,想要夺过红布。
“这都是耕地的老水牛,早就有了灵性,你们就让它好好洗澡,不成吗?”
乡下的牛除过要耕地,拉磨之外,上了年纪之后还会被拖到屠宰场去,一辈子不得善终。
姚芯见不惯这些城里来的人这么对待牛,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之后,这几个城里学生竟然还把她推到了河里。
“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不就是斗牛嘛,谁没见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