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心中愈发不安——诚如义开所言,这若是谣言还罢了,若这是真的,只能说此人可能用了什么我们暂时想不到却更加厉害的手段。
曹孟德以前久居兖州,是不是兖州那边有人想要聚集重兵反叛?”
“不可能!”这個都不用诸葛亮回答,张闿已经满口否定,“以前曹操在的时候那些人都不敢反叛,现在曹操在关中,兖州那些人要是真有反叛,徐将军先去征讨谁?
是去征讨在关中的曹操,还是先去对付在兖州的叛逆?”
张松居然被张闿问住,当场说不出话,但他依然嘴硬地道:
“反,反正我以为这郭嘉定然有手段!这可要千万小心——你们要是不听也无妨,大不了我躲回蜀中便是。”
诸葛亮一直在凝神听着,张闿和张松越是斗嘴,他脸上的表情越是凝重,看得张闿渐渐大气都不敢喘。
他停下来,肃然道:
“小友,伱到底想什么了,赶紧说给我啊。”
诸葛亮细细思考片刻,慢条斯理地道:
“先派人在关中仔细搜寻一番,看看郭嘉到底在不在。
他要是许久不曾露面,曹军之中肯定有人能打听到消息。”
“之后呢?你倒是一次说完,先把此事给徐将军说一声啊。”张闿极其焦急地说着。
“我会立刻告诉元直,是立刻就说!”诸葛亮起身,用力攥住张闿的手,把张闿吓了一跳,“义开,别的人我都不放心,你替我亲自去一趟雒阳,一定要寻到元直。
我担心这次散播病疫倒是其次,我担心曹操孤注一掷,要……要挖开黄河了!”
张闿大吃一惊,被诸葛亮的逆天之言当场定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不,不可能啊!郭嘉自己就是颍川人啊!”张闿颤声道,“挖,挖黄河,这是什么畜生做的事情?”
张闿杀人不眨眼,这么多年在袁术军中混,三山五岳什么丧心病狂的人没有见过?
但是他从没听过有人要挖开黄河……
();() 黄河是母亲河,但是这位母亲的脾气可不太好。
一旦暴怒,绝不是一时这么简单,恐怖的河水奔腾,这甚至不是一城一地、几个月、几年的大祸。
一旦黄河决口又控制不住,有可能是绵延百年的大祸,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多少农田被毁坏?
要是做这种事情,这……这还是人吗?
张松也呼吸困难,难以置信地道:
“不可能啊,前代有人也只是水攻大梁,那也是挖掘渠道饮水,郭嘉在这后方,挖掘黄河作甚?
把颍川全部淹没他就能反败为胜?”
诸葛亮摊开手,无奈地道:
“我只是猜测,现在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你看,郭嘉此番潜入,能带多少人?就算他熟悉风土,就算那边有人愿意收容保护,最多两三百人,若是再多,不可能瞒过徐元直治下军吏。
这两三百人要是散播病疫要多久?颍川、汝南现在百姓屯田,聚集在一处,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肯定不敢去。
离开屯田,他处又人烟稀少,这病疫还如何传播?我们都是学过新学的,自然知道这病疫需要人人共传,他们这么多人大费周章,未必能传染一县,再蔓延一郡不知道要靡费多少时光。
曹军开春用不了多久就会与刘皇叔厮杀,郭嘉一日不成功,他就一日不厮杀,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况且之前曹操在汝南大败,就是关公召集汝南群盗建功,郭嘉当时便在军中,不可能不知此事,怎能过去做这种事情?
若是我……咳,若是他,应该也只能将这最后的人马集结,寻找一地活动。
可寻找一地活动又能如何?
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趁着春日黄河解冻时挖开黄河!只要选择一段挖开黄河,整个豫州都会被淹没,说不定兖州、徐州也要被淹没,到时我等全军覆没,他们自然能反败为胜。”
张闿和张松二人明显被吓傻了,呆呆地半天说不出话。
许久,张闿才猛地一拍大腿,厉声大骂道:
“混账!不要脸的东西!这曹军上下,果然都是一群猪狗!都是一群猪狗!都该死,我,我就该去把他们都杀了!
之前,之前徐将军就不该放了郭嘉,早早派人把他们都杀了啊!”
“呵呵呵,曹操手下又不是只有郭嘉一人。”诸葛亮摇头道,“也不必如此,他想挖开黄河,也得等花开之后,现在还在正月,最少还有一月,这些时日……”
“我亲自去搜寻!”张闿郑重地道,“我去告诉徐将军,之后我亲自带着人沿着黄河挨个寻找,我就不信搜不到此人!”
张松佩服诸葛亮居然这么快就抽丝剥茧想到了最可能的事情,他咽了口唾沫,点头道:
“此事还真有可能!诸葛军师能如此……哎,当真是不可思议,曹孟德居然纵容手下人如此,当真是不可轻饶!
我……”
他又露出了一丝期待之色:
“我何时才能见见刘皇叔?我等共败此獠,这……才能还天下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