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

第33页（第1页）

&ldo;找我是有事吗？&rdo;天台上，顶着骄阳，苏朝阳有些无奈的看着林湛。找他来肯定是有事，他大概能够猜到林湛的心事，可林湛如果不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半晌，林湛的声音响起：&ldo;你……我听宋晨曦说你有女朋友……是不是真的？&rdo;苏朝阳惊异，头疼不已道：&ldo;是他误会了，我没有女朋友。&rdo;林湛整个人松口气，就差忍不住笑出来，简单的情绪外露让人一眼看懂，苏朝阳苦笑。&ldo;苏朝阳……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rdo;叮铃铃，苏朝阳的手机响起，林湛只好闭嘴，苏朝阳忙接通：&ldo;爸，我马上就回。&rdo;林湛呼口气微笑：&ldo;你先回家吧，耽误你时间不好意思。我……&rdo;我喜欢你，可是此刻却没有和你在一起的勇气。背对着楼梯，林湛走到栏杆边迎面吹风，听到脚步声远去，有那么一刹那，他想放声大喊，想坦率的告诉他心里的秘密。或许那根本不叫秘密。只有他以为不说出来，一切就可以平常的走下去，做一辈子同学，朋友，然后老去。那样的人生真的会甘心？狭窄的楼梯一层层向下，苏朝阳迎面对上冰冷的双眸，脚下的步伐丝毫不减，擦过陈落的身躯，苏朝阳被一股大力狠狠拽住。&ldo;放手。&rdo;苏朝阳沉声道。陈落生硬道：&ldo;他不合适你。&rdo;苏朝阳挣脱，沿着楼梯继续往下。&ldo;滚！&rdo;争执&ldo;滚！&rdo;简单一个字干脆又无情，怒意满满的攻击力刺得人心脏收缩。如果只沉浸在伤心失落里，他知道苏朝阳会毫不留情的离去，苏醒的最初他就告诉过自己，选择只有一个，要么拥有，要么失去。骄傲和脾气有时候可以放下。苏朝阳再一次被拉住了，再也无法忍耐怒火的苏朝阳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有一刹那他想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向，可是狭窄的楼道里根本不适合，林湛还在天台上，说不定随时会下来。&ldo;你怕他听到我们吵架？&rdo;陈落直白的指出他心中的想法。苏朝阳坦诚：&ldo;跟你这种人拉拉扯扯的破事我不想别人误会，特别是林湛。&rdo;&ldo;……你真的喜欢他？&rdo;陈落认真质问。&ldo;喜欢，如果他愿意，我很想跟他过一辈子。陈落沉默了，他想问林湛有哪里好，可是仔细想一想，林湛也没有哪里不好。他不想再说违心的话，更不想承认苏朝阳选择林湛没什么不好，在最简单纯真的年龄收获同样真诚的心，对于失去过孤独过的苏朝阳来说，他很需要，而且他一定会比谁都珍惜。他会对林湛很好，捧在手心里，比当妈的还伺候的周到，他永远不会背叛，更不会去伤他的心。陈落一走神，苏朝阳立刻反客为主，大力摆脱陈落的桎梏，手掌粗鲁的直击陈落的脖子，掐住他狠狠摁在墙壁上：&ldo;别惹我动手，你从来都打不过我。&rdo;陈落脸色憋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清明的眼神却始终没有变化。&ldo;不服气你大可以再请一批人来把我往死里打一顿替你出气。&rdo;苏朝阳收紧力度，平静地看着陈落痛苦喘气。&ldo;你最会干这种事。没人会总是在你手上吃亏。&rdo;盯着他的眼睛，陈落的目光忍不住回避闪烁。心虚了，苏朝阳轻笑。&ldo;你根本就不该来这里。你是聪明人，别做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事。&rdo;短暂的纠葛虽然让人愤懑，可是能简单的把话说出来说清楚，能让陈落知难而退走远点，苏朝阳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松开陈落的脖子，苏朝阳往家里走去。这一次陈落果然没有追。陈落在冰冷的墙上靠着一动不动。或许他应该坦率的承认，再一次和苏朝阳相逢见面时，他心中就隐隐的知道自己的到来没有意义，和苏朝阳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浪费时间。哪怕他少年时期是个胖子，可是苏朝阳不该不认识他。那一刻在苏朝阳眼里他是个陌生人，对陌生人，不会有任何爱恨。相见不相识，不是苏朝阳真的忘了，是他放下了。&ldo;小老板，我给你送饭来了，你在哪？&rdo;陈落拿着手机慢慢走下楼，楼外耀眼的阳光扑面而来摄去了一身的冷意，刺目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微微泛酸。小道两旁梧桐树的叶子茂盛得密不透风，但是，仍有明亮的霞光从缝隙里穿出来。教室门口，保姆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陈落，她连忙将饭菜摆好，陈落的目光却落在蹲在垃圾桶边吃东西的叫花子身上：&ldo;她是谁？&rdo;保姆没有看到他一刹那里阴沉的情绪，很不好意思的说：&ldo;小老板，这是咱们附近的疯子，跟着我屁股后面跑来的……我、我看她可怜，每回中午来送饭时偶尔碰到她就忍不住给她点吃的……其实就一两回，没想到今天她非缠着我不放，赶都赶不走，硬是追来学校了……&rdo;保姆很忐忑，毕竟他给疯子的食物都是陈落的钱。虽然陈落年纪很小，但是她一点不敢小瞧他，对陈落少言寡语的脾性有些惧，远远不如陈总和气亲切。&ldo;那是你给她的饭？&rdo;大热天穿着一身羽绒服，鸡窝头，浑身脏污，看模样四五十，抱着饭团蹲在垃圾桶旁吃得不亦乐乎，嘴里时不时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保姆老实回答：&ldo;是的……我顺手捏的饭团……&rdo;陈落不吃饭团，顺手带在身上就是为偶然会遇到的疯子准备的。见陈落沉默不说话，保姆忍不住辩解道：&ldo;都是剩饭捏的，不吃也是扔。哎哟是我多事，我、我就是……觉得她可怜。&rdo;陈落坐下来吃饭，漫不经心问：&ldo;你认识她？&rdo;&ldo;哪不认识啊，街坊邻居都知道她。其实她也很可怜，年轻时过得挺好有家有口，很爽利泼辣的女人，耐不住运气不好，遗传了他爹的精神病，三十后就开始犯病了，这种病又没法治，她家里人懒得管，两个儿子心肠狠，别说安顿她，有时候疯子摸回家门口被儿子碰到了还要遭一顿打。没办法，她不能自理啊，吃喝拉撒根本管不过来，弄回家估计日子没法过。别看她疯，有时候清醒得呢，碰到熟人还能傻兮兮的叫出名字，上回我碰到她和她妯娌，张嘴就是&lso;大嫂你怎么还没死啊。&rso;哈哈哈，可把人笑死了，没疯的时候她和妯娌关系不好，吵架干架互不相让厉害着呢，现在倒成了这样子，她大嫂别看气得要死，路上碰到疯子却会买东西她吃。&rdo;&ldo;她丈夫呢？&rdo;保姆道：&ldo;她丈夫现在混得不好，男人就那样，家里没女人管就一团糟，以前做生意条件还不错，后来生意不好没做就差了，现在两个儿子大了要娶媳妇，自己的钱都不够花，哪有闲心思管疯子。&rdo;&ldo;他没有再娶？&rdo;&ldo;那倒没有，穷呗，娶媳妇还不要钱，现在一把年纪估计也不想了。每天上上班打点小牌混着日子。&rdo;陈落怔怔望着脏兮兮的女疯子：&ldo;她这样多少年了？&rdo;保姆思索：&ldo;起码十年多，具体不太记得。我看她现在是越疯越狠了，以前碰到我还能叫出来打招呼什么的，肚子饿狠了会摸去她婆婆那混口饭吃，回回去了她婆婆都要给她洗澡换衣服，也就她婆婆还管一手，现在疯子很少去，越来越傻，找不着家了。她婆婆八十多又不可能出来寻她。街坊有时候也烦她，她一年四季乱晃衣服随手拿来穿，别人晒的衣服丢了不知道多少。幸好她不是那种会发狂杀人的疯病，很久以前我们这有个男的也是精神病，结果把一个老头子乱刀砍死，啧啧，那个疯子早就被警察逮了。&rdo;&ldo;她不伤人啊……&rdo;陈落低语。保姆点头：&ldo;放心，从来不伤人，十多年都没有的事。&rdo;陈落吃了几口鱼，忽然放下筷子，愣愣地问：&ldo;别人会伤害她吗？&rdo;保姆一愣，叹气：&ldo;那怎么避免得了，疯子肯定讨人嫌，追着喊打喊闹的多着呢。&rdo;保姆又补充一句：&ldo;特别是小孩子。&rdo;陈落喉咙一紧。&ldo;大人都忙着呢，谁闲着没事干去惹她。小孩子调皮爱闹，以前见着多，不过现在也少了，街坊都认识她不忍心，而且如今的孩子乐子多。&rdo;保姆说着说着那疯子已经吃完了饭团，站起身就去翻垃圾桶，捞出一大堆脏兮兮的东西乱扔，最后找到苹果核张嘴就吃，边吃边笑着晃晃荡荡的走了。&ldo;真是个疯子！&rdo;保姆感叹，吃了她的饭团还要去吃垃圾，叫人有什么办法。陈落拿出作业：&ldo;我吃完了，你收拾回家。&rdo;&ldo;哎呀，今天怎么剩这么多，不合胃口？&rdo;保姆小心问。陈落摇头：&ldo;我心情不好，没什么胃口。你走吧，我做作业。&rdo;&ldo;……好，晚上再给你弄好吃的。&rdo;保姆连忙拎着食盒出去，这么一会子的功夫疯子已经晃出了校园，保姆看她又在街上的垃圾桶里翻检，忍不住上前去喊住她：&ldo;傻疯子你还没吃饱啊？别翻垃圾了，来来来，我这有吃的，好鱼好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