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妈她。。。。。。”
邢梅看着她,沈婼剩下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到底是心头的肉,沈婼这样可怜巴巴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让邢梅这一辈子的铁石心肠都软了下来,要不是为了这个孩子,要不是心疼这个孩子。。。。。。
“你起来吧,别丢人丢到孩子面前。下去看看饭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孩子爱吃的。”邢梅的话里没有温度,可却异常管用。
门口一动不动快跪成雕塑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费劲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拖着跪麻的腿,往楼下走了。
“奶奶。”沈婼不知该如何说,又该从何说起。
“你爸爸要是还在就好了。。。。。。好了,快去吃饭吧。”邢梅有些累了,不愿多提及那些过往。
“您别怪我妈妈,她。。。。。。”
“我知道了,去吧。我有些累了,今天要早点休息,就不吃了。”
沈婼点头,转身慢慢往门口走,走了一半忽然顿住,回过头来犹豫着开口:“奶奶,我想转理,可以吗?”
邢梅笑了笑:“理科有什么好学的,太累了,好好学文吧。你爸爸就是一直听我的话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只不过天妒英才。。。。。。”
剩下的话,沈婼没听进去,要不是你爸爸走的早。。。。。。要不是天妒英才。。。。。。她也不用承担这么重的期望。
沈婼家的饭桌一直是最没有味道的地方,公式化的进餐,形式化的交流,或者说整个沈家都这般没有烟火气。
吃饭对于她来说,不是享受,而是受罪。随便吃了几口,就钻进屋子里不再出来。
今天她的心情是真的坠到了极点,因而连作业都是草草写完,就上床睡觉了。一天而已,却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没有一件事情能让她随心所欲。
她的窗帘留了一条缝隙,月色透进来,把这里的黑暗蒙上了一层光。
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袁琳走进来,然后把又把门轻轻关上。
“今天睡这么早?”她走过来坐到沈婼的床边,替她把蚕丝被往上拉了拉。
沈婼不想回答,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那个老虔婆和你说了什么?又说了她那个早死的儿子?哼,我真的受够了,等你考上大学,妈妈就带你离开好不好。。。。。。”
“我天天跪她,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哈,我在想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她跪死才好。”
“对,我们还不能走,等什么时候她死了,我们把你爸爸那些钱拿到手,才能走!”
袁琳说了一堆,对于沈婼,不过是老生常谈。每次从邢梅那里受了气,她都要来自己这里抱怨一通,大概,这是她唯一能把苦水倒掉的地方了吧。
以前沈婼还会劝一劝,可当她知道自己越劝反而会让袁琳越不平后,渐渐就学会了保持沉默。
果然,说够了,说累了,袁琳便自觉开门出去了。
等屋子里又剩下她自己的时候,那股烦躁感终于将她整晚都破坏殆尽了。
因为这一夜睡得不好,早上起来沈婼觉得头脑里蒙蒙的,还有些晕,大概和肚子有些关系。
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下时间,早晨6点10分,学校有早读,要求7点到校。还有50分钟,时间足够充足了。
她起床收拾好自己,然后拿起书包,临走前看到桌上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历史政治课本,想了想还是抱到了怀里。
下楼时邢梅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了,桌子上是摆好的早餐,袁琳站在老人的身后没有入座。
沈婼垂下眼睛,见怪不怪。
“小婼要吃早餐吗?还是带着去学校吃?”邢梅对她这个孙女予以重望,和对待袁琳这个媳妇的态度截然不同。
沈婼想了想,回答说:“来不及了,我带着吧,等下在学校吃。”
邢梅便吩咐家里的阿姨把早餐包好,拿给沈婼,她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