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下的男人突然伸手捂住心脏,他紧紧抓着布料,手上青筋暴起。
黄杨推开江羿绵那天,遇到了书里写的雨巷。
攒了一傍晚的雨终于舍得落下来,雨雾把黄杨的头打湿,也把黄杨的心打湿。
我和江羿绵做不了一辈子的朋友了,他想,我只能退出江羿绵的生活了。
黄杨没有油纸伞,他淋着细雨,和诗里的人一样,独自彷徨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在雨中哀怨的人是黄杨,不是丁香姑娘。
黄杨也在默默彳亍着,他同样冷漠、凄清、又惆怅。
他是凄婉迷茫,是颓圮的篱墙,在雨的哀曲里,消了颜色又散了芬芳。
他甚至有太息般的眼光,和丁香般的惆怅。
可他遇到的不是丁香姑娘,是巷子尽头的江羿绵。
不放心他的人默默跟上来,站在巷子的另一端,手里拿着一把伞。
没有伞的人不打伞,有伞的人也不打伞。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黄杨,看黄杨低着头慢慢走完这条巷子,没打算往前半步。
如果黄杨没有突然回头,大概永远都不会现。
眼神对视之后,黄杨张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喊他。
跟着他的人记得他要求过的“不要见面”,所以把伞靠放在墙角之后,就快后退了几步,走出了巷子。
巷子尽头的人消失了,像从来没来过。
这和梦中的场景太过相似,黄杨心神一震,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快跑了几步,生怕巷子尽头也是一个悬崖。
然后他看见了江羿绵留下的伞。
巷子尽头不是悬崖,是高楼和平地。那把靠在墙角的黑色的雨伞提醒着黄杨,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黄杨慢慢靠近那把伞,盯着看了好久,才弯腰去拿起来,把它小心地抱在怀里。
连绵不断的细雨笼罩着这个小巷,命运给他们出难题,两个人却只有一把伞,该给谁用?
谁都没打,送伞的人不打伞,收伞的人也不打伞。
自愿淋雨的是两个躯壳,也是两个迷茫的灵魂。
黄杨最后还是用上了雨伞。
别人辛辛苦苦淋着雨送的伞,这是关心,是爱护,他一直抱着太不好。
黄杨撑着伞回了宿舍,他走得很快,像没有伞的人一样快。
因为他身后可能跟着一个没有伞的人。
虽然没有看见人,他却有种直觉,江羿绵一定跟在我身后。
不知道他有没有给自己买伞,如果没有伞,肯定要淋雨,我必须走快一点。
回到宿舍之后黄杨把伞撑开放在走廊上,黑色的雨伞站在雨伞大队里,独有一股沉默。
黄杨又看了它一会儿,开门进去了。
屋内很热闹,吴青籁和刘晏安正放着歌敲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声凑成一交响乐。
刘晏安往看了门口一眼“黄杨回来了?”
黄杨点头,“嗯。”
吴青籁头也不回地叫了一声“杨哥”。
黄杨的扫了一眼他们密密麻麻的屏幕,问他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