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没有怎么用力,但被咬住的人却一点也不敢动了。
黄杨梗着脖子,没有一点抵抗的意思,宛如一只引颈就死的天鹅。
他不知道江羿绵为什么突然咬人,但他笃定江羿绵不会伤害自己,于是很乖顺地配合着。
一个不动身,一个不松口,俩人就这么在鸳鸯花灯旁边停留着。
站着不动的看灯人不会引起路人的关注,但抱在一起的两个男生会成为人群的焦点,已经开始有人朝这边侧目,试图窥探俩人的关系。
黄杨眨眨眼,抬手拍了一下江羿绵的腰。
“有人在看我们。”他小声说。
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尊重他,而不是在公共场合冒犯他,让他成为别人的谈资。
江羿绵的那股子冲动没了,一下就松了口。
同时他也松了手,退到了黄杨半步之外。
“对不起杨哥。”他垂着头和黄杨说。
黄杨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轻轻摇摇头,“没关系的。倒是你,你怎么了?感觉你情绪不对。”
江羿绵扯扯嘴角,可怜兮兮的,“刚刚你像要飞走了一样,我怕。”
江少爷从小胆子就大,什么都敢去尝试,很少有人能威胁到他,十几年里总共没说过几个“怕”字,自从遇到了黄杨,居然也开始患得患失。
想到这里,黄杨的心软成一片。
他许下关于一生的承诺,他说:“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
除非什么呢?除非你不要我,除非你抛弃我,除非你要离开我,否则死皮赖脸,否则纠缠不休。
江羿绵接下了他这句‘除非’,江羿绵说:“除非我伤害你,除非我对不起你,除非我保护不了你。”
少年人许下自己的承诺:“杨哥,你和我在一起只需要坚持一件事,那就是永远不要放弃,只做好这一件事就够了。”
在江羿绵看来,这些对黄杨已经足够辛苦,所以他说:“我会做完其他所有。”
黄杨摇头,“这并不公平。我不愿意这样,我不要不公平的关系。”
“这很公平,无论什么情况,无论外界怎么变化,你都不能和我分开。”江羿绵盯着黄杨的眼睛,“只除了我说的那几种情况。”
江羿绵说:“哪怕全世界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也不能放弃。”
黄杨陷进那双温暖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我永远不会放弃江羿绵,他对自己说。
剩下的一半花灯,俩人是手牵着手看的,正因为如此,暴雨突袭的时候江羿绵第一时间就把黄杨护在了怀里。
六月份,伴随季风和气流而来的降雨团在沿海城市徘徊,广夏的雨水也因此总是难被预料,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可能大雨倾盆。
看花灯的人被暴雨打散,纷纷离开操场,只剩下花灯坠在树枝上,独自在风雨中飘摇。
有人冒雨跑回宿舍,也有很多人选择躲进带顶棚的体育场馆。黄杨和江羿绵也跟在人群里,跑到了网球馆。
伴随降雨而来的是降温,黄杨虽没淋到雨,但还是觉得冷,于是搓了搓手臂。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件浅粉色的牛仔外套盖到了他肩膀上。
黄杨转头去看,现江羿绵上半身只剩下一件白色的短袖。
“脱给我干嘛?你穿着。”他说着就要把衣服拉下来。
江羿绵拉着外套的两边,又把黄杨裹紧了些。
“我不冷,你穿。”他说。
黄杨嘴硬,“我也不冷。”
江羿绵不听这话,直接牵起一只袖子,把黄杨的手塞了进去。
“还好我早上怕降温多穿了一件,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早上出门之前,俩人照常看了天气预报。
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要降温,今天的天气预报也说今天是阴天。但是怕热的黄杨看看外面的天,又看看手表上的实时温度,认为不需要穿外套出门。
江羿绵说不过他,就退了一步,“带着就行,降温的时候再穿。”
黄杨觉得根本不会降温,“不会下雨的,不用带,太占地方了。”
这学期俩人的课本都不薄,江羿绵又习惯了给黄杨带零食和水杯,每次出门都有一堆东西,再拿一件外套和带一个累赘没什么区别。
江羿绵最不爱做逼迫黄杨的事,于是另外想了个招。
“那我穿着,反正我不怕热。”
这件外套江羿绵穿了一天,连打球都带着,就怕什么时候突然降温黄杨没有穿的。
结果真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