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前年她們小姐不小心流產之後,就再不曾有孕了,當時她就勸她,趕緊想法子替她們王爺物色個好拿捏的側妃或者通房之類的,起碼先捏個孩子在手裡!
可她們小姐偏信了她們王爺的鬼話,說什麼此生有她已是足矣,即便沒有孩子也會對她不離不棄,結果還不是第二年就迎娶了那汝南伯之女為側妃?!
那魏氏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與她們小姐相當,一進門便與她們小姐叫起板來,雖看似她們小姐勝多敗少,她們王爺也更顧念她們小姐一些,但在張嬤嬤看來,不過一張巧嘴而已!
如今見她們小姐失了勢,果不其然就一下子冷淡了下來?!什麼刁蠻任性、無理取鬧,都不過藉口罷了,當年求娶她們小姐時怎麼不說?!還整日說:就喜歡她們小姐這般率真可愛呢!
北靜王妃自然不知張嬤嬤心中所想,聽了她的話,眼圈又忍不住紅了紅,但也知其說的也對,自己如今已今時不同往日,再沒人護著她了!
若她再不為自己打算打算,早晚會被那魏側妃給踩到頭頂上去!
因此,儘管心中再不願,也只得苦笑道:
「既如此,就按你說的安排吧!想來那位薛姑娘若看到王爺的模樣兒,定也不會再推脫了吧?」
當年她…不就是被他那一雙奕奕桃花眼,溫潤如玉的氣質給迷了眼了嗎…
這月的九月十八,乃是北靜王生辰…,本不想辦,但…尚在病重的北靜王妃卻執意為其張羅起壽宴來…
因著甄老太妃的孝期才過不久,壽宴也不宜大辦,何況北靜王又一向不喜張揚,於是北靜王妃最終決定,只內外院各擺八桌,
請的人也不多,也就南安老太妃,幾家要好的宗室,榮國公府、繕國公府等幾家的女眷,並宗室幾個堂兄弟,以及寶玉、馮紫英等幾個平日裡常來常往的男賓…
對於北靜王妃給自己辦壽宴,正與其冷戰的北靜王倒是什麼也沒說,還略微對其關心了句:
「如此勞累,你的身子撐得住嗎?要不行,這宴不辦也罷!」
只這一句,就讓最近心如死灰的北靜王妃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撐得住,撐得住!給你過生辰,我心裡高興,連病都覺得好了三分!」
又紅著眼,可憐兮兮道:「阿溶,你別生我氣啦?前次都是我不對…」
水溶……卻並沒回她這句,只道了句:「只要你高興就行!」,便走了…
徒留北靜王妃…站在原地五味雜陳,不知是喜是憂!
喜得是:這麼久了,阿溶終於肯跟她說話了!
憂的是:她從他話里已經聽不出以往的深情了!
難道她們真的回不去以前了嗎?就因為她罵了他句無能?!還是因著那些她不願去想的理由?…
是了!一定是嫌她罵他了,跟她這兒賭氣呢!只要她再好好哄哄,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又怎麼忍心看她傷心許久呢?!
水溶這邊,即便到了壽宴這日,依舊悶悶不樂…
眾人見了,不由得吶罕,心道:怎麼做壽之日…這位還哭喪著臉呢?多不吉利啊?忍不住問其緣由…
水溶聽了…就不由的一嘆:
「依著本王,姑祖母尚薨逝不久,又逢百姓受災,遼東征戰,哪還有心思過什麼生辰…
但王妃最近一直鬱鬱寡歡,難得有心情為本王操持壽宴,本王又怎忍心拂了她的好意?!」
一副因北靜王妃身子欠佳,愁的不行的模樣兒!
眾人皆知北靜王妃出自甄家,自然猜到她鬱鬱寡歡的緣由,若是旁人,老丈人家都被抄了,成年男丁都下了監牢,不死也得發配…
即便內心不責怪髮妻,為了避嫌,也得故意冷落其幾日,要不萬一被牽扯上豈不麻煩?!
如今見北靜王對此卻絲毫不以為意,還依舊對髮妻不離不棄,忍不住便交口稱讚起來!
覺得:其真不愧是出了名的賢王啊!真乃磊落君子也!
其中尤以寶玉最甚!覺得:能如此對待自己髮妻的,才是真正的品格非凡,他遠不及也!
說不得對北靜王的敬仰之情又添了幾分,全然忘了當初賈璉囑咐他不要與其過從甚密的囑託了!
忍不住就也站起,隨著眾人敬了水溶一杯,水溶見了,就親熱的攬著他的肩道:
「賢弟的詩才…為兄真是欽佩不已,尤其前幾日趁著酒興做的那篇賦,嘖嘖!洋洋灑灑,字字珠璣,讓人愛不釋手啊!」
寶玉聽了急忙道:「都是酒醉後胡謅亂做的,哪裡當的王爺這般謬讚,慚愧慚愧!」
說實話,當時做那篇賦時,他都醉迷糊了,具體寫了些什麼,自己都記不得了!
只知當時聽眾人唏噓,甄家幾位才貌皆佳的小女娘,因著抄家亦同族人一起被壓回了京都,還不知以後落個什麼下場呢!抬眼又見園中秋色蕭條,一時間詩興大發,著實沒少寫就是了!
眾人聽水溶這樣說,不由好奇心大起,紛紛提出想要欣賞寶玉佳作來,水溶聽了就呵呵一笑:
「今日不便,待改日本王著人裝裱起來,再與諸位一起欣賞吧!」
正說著,就聽小廝來報,說:「北靜王妃備了壽禮,想要親自呈給王爺,此刻正於園中的紫晶閣等著王爺呢…」
水溶聽了…立刻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