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众人,王伦笑道:“落草为寇,说是替天行道,其实也是把脑袋别裤带,不小心哪天就有阵亡的风险,你们可是要想好了。”
虽说恨不得立刻开口答应。
王伦还是从容不迫的样子。
阮家三兄弟彼此对视一眼,阮小二目露坚定之色,抱拳道:“哥哥容禀,俺们兄弟三人朝起下湖,日暮而归,若没有朝廷赋税和官吏相逼,日子倒还过的下去。可但凡多打些鱼,不知道有多少狗来抢食,咱们也就勉强不饿死罢了。兄弟三人,说来惭愧,只有俺娶了亲,小五,小七还打着光棍。但,这只是自家小事!当今天子失德,任用奸臣,地方满是贪官污吏和豪强欺压百姓,俺们有些勇力,既不愿给人当牛马,也不想看着百姓遭人肆意欺侮。如今跟了哥哥山落草,能够杀那些狗官和害人的豪绅,能替天行道,兄弟们还能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哪怕脑袋掉了,又算得了什么?”
“阮家二哥说的话,就是俺的话。”
“俺也不怕死,只要能杀那些恶人便行!”
“俺最想杀的便是贪官污吏!”
王伦也是微微动容。
他其实一直在用着权谋算计,远不如眼前这些汉子纯粹。
梁山既然替天行道,他们就愿意为王伦效力。
轻生死,重然诺!
没法比。
就算有些敬意。
但叫王伦成为这样的人,也是不太可能。
自己始终是有私心杂念。
将来,势力越大越好。
部下越多越好。
最好是自己当皇帝。
天下之权在手。
美色予取予求。
这才是快意人生。
此时此刻……
王伦正色向前,扶起长揖而拜的阮家兄弟等人,他向众人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算是我梁山军的人了,回程后就可以直接山,接受我梁山军的训练。话说在头里,山有痛快喝酒吃肉的时候,也有规矩大,管束严的时候,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受不了管束的,吃不得辛苦的,也别山。”
“俺们奉哥哥为主,一切当然是听哥哥的,死都不怕,还怕受管束,吃辛苦?”
……
大量物资,午后装载完成。
数百艘大小不一的渔船沿着济水回梁山泊。
抵达时,已经月色高悬。
走的时候是这般月色,回程时也是如此。
只是感觉完全不同了。
放松,骄傲,自豪。
唯一不得劲的,就是参战时那种全身充满力量和掌控的感觉,在回程途中消失了。
这叫很多梁山军的将士怅然若失。
就算王伦自己也有些不适。
从一流的猛将回到普通高手的感觉,并不算好。
远远的,人们就看到了金沙滩的火把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