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裙子,踩着拖鞋两大步进了浴室。
宿原在外面敲门:“我还买了衬衫和领结。”
得到的是盛因明恼羞成怒的声音:“你别太过分!”
盛因明打量镜子里的自己。长裤脱了,套上从没穿过的裙子,好奇怪。他深吸一口气,下唇瓣被咬得通红,终于打开了浴室的玻璃门。宿原等在外面,见他出来,仔细上下打量一遍。
满二十二岁也许用不上“少年”这个词,但盛因明还在长高,还在拔节,因此身形还是过分纤瘦。腿又长又直,因为羞耻脚背绷起,皮肤泛起了粉红色。他不自然地扯了下裙摆,吸气说:“太奇怪了。我不喜欢。”
宿原仔仔细细上下看了一遍,把盛因明看得脸颊通红脚趾蜷缩,才肯开口说:“你等一下。”
他回自己房间,取来了买好的成套配Jk的衬衫和小领带小领结。
撑开衬衫,在盛因明身上比划了一下:“我买的xxL,185,应该能穿吧?你试一下?”
盛因明攥着衬衫的衣袖,瞪向宿原的眼睛明亮如火:“你就是、就是故意的,你都想好了。”
宿原垂着眼皮笑:“我只是送个礼物。”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盛因明重重关上。
十分钟以后,在里面东摸西蹭的盛因明终于又一次拉开的浴室门,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又摸摸领口的暗纹,声音更小:“真的好奇怪。”
宿原柔声说:“抬头。”
盛因明抬起眼睛,忍不住眨了眨眼,视线移向别处。耳根泛红,神色羞赧。
宿原说:“过来。”
穿女生的衣服……
盛因明有点不自然,一边故作镇定地问“干什么”,一边慢吞吞朝宿原靠过去。宿原扣住他的后颈,强迫他抬起头来,低声说:“别动。还有领带。我帮你戴。”
明明是戴领带,盛因明却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绑住了一样,几乎无法呼吸。宿原的手绕过他的后颈,轻轻系上领带,又在胸口处打了一个领带结,动作很轻盈。盛因明垂着眼皮,只能看见宿原细长漂亮的手指,鬼使神差的,他舔了一小口那指尖。
宿原一怔,反手捏着他下巴,柔声问:“忍不住了?”
盛因明哑着嗓子:“没,没有。忍不住什么?”
宿原绕过这个话题,手指在盛因明唇瓣上用力擦了擦,稍微退开一点,上下端详。
盛因明睫毛闪了闪,有点紧张:“别看。”
“好看。”宿原说,“你真好看。”
盛因明说:“不准看。我要换回去了。”他转身往浴室走,被宿原拉住指尖,宿原说:“别动,让我拍张照。”
“不、不要……不准拍。”
看看就罢了,还留下照片,对盛因明来说简直太羞耻了,盛因明连忙说不许,但宿原已经拿出手机了。盛因明挡住脸:“不准拍照。”
“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准拍?”宿原喊他,“盛因明,抬头,看我。”
盛因明从手臂缝隙里抬头,被锁进了相机画框里。盛因明连忙去抢宿原的手机想删除照片,宿原把手机给他看:“多好看。”
大概是宿原自己调的预设滤镜,手机拍出来像拍立得出的照片,带点昏黄复古的感觉。清晰度不算太高,正好保留了镜头里男孩子羞赧的模糊神情。——是的,看得出来是男孩子,虽然穿着一整套的Jk裙,但是能看出来不是女生,确实是高挑纤瘦的男孩子。但奇异的是却没有那种没化妆没戴假的“女装大佬”的微妙违和感,只能让人觉得这么穿很好看,又漂亮又端庄,还带着某种女性化的神秘尊严。
真正的美人从来是雌雄莫辨的。盛因明眼睛又大又明媚,脸孔窄小鼻梁高挺,穿女装一点也不显得粗大笨重。
盛因明摩挲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忽然如梦初醒,慌忙说:“我要换回来!这样好奇怪。”
宿原丢开手机,跟着他一起挤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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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下午去打耳洞,结果一直到四点多才出门。宿原开车去,他放在基地车库里有一辆保时捷911,买得挺早的,但是没开过几回,终于能开出去放放风。
盛因明也跟一般的男孩子一样喜欢豪车喜欢奢侈品喜欢名牌,是个俗气的人。坐在跑车里问:“敞篷能打开吗?”
“可以。”宿原打开头顶的敞篷,窗外五月份的初夏的风暖暖地吹进来。
事实是哪怕再贵的跑车该堵车还是堵车,还不如坐地铁快。开车慢悠悠从基地到约好的医院,都已经五点多了。打耳洞的过程倒是很快,激光歘一下就结束了,盛因明摸了摸自己有点刺痛的耳垂,感觉挺奇的。
只是他没想到宿原也跟他一起打了个耳洞。
听完医生交代的养护心得,在医院明亮的走廊上,宿原朝盛因明伸手:“耳钉给我一个。”
盛因明问:“你……你要和我戴一对的啊?”他提醒道,“上面是我的Id。”
宿原说:“这说明我属于你。”
听见这句平淡的话,一下午被他弄得羞耻得要命这件事,盛因明都可以原谅了。他摸出一枚亮闪闪的耳钉,朝宿原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帮你戴,低头。”
宿原很顺从地微微弯腰低头,盛因明轻轻给他耳朵上戴上一枚耳钉,戴好后,顺着他的耳骨一直摸下去,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忽然说:“宿原,我好像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