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宅子,本来沈老爷说出了事情原由,心气顺了不少,晚饭还喝了半碗粥,精神又好了许多。
晚饭时,见沈铭军没在家只以为他还在赌气才没回来,也没注意到家里的护院全不见了。直到亥时看见垂头丧气从知府衙门回来的沈铭军,才知道他今天和宁从武去干了傻事。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差点气昏过去。
沈铭军急忙跪下认错。
沈老爷缓过气来,就想立即去杨家请求原谅。但沈夫人说现在太晚了,还是明天与宁家商量了再作打算。
沈铭军也从沈老爷的嘴里知道,当时沈老爷为了五天内凑齐三万两银子,确实找过牙行打算九折出售山林、田地、铺子和宅子。
王家想五折购买,他自是没有答应。幸好杨家愿意出行情价买下山林、田地和铺子凑齐了三万两银子,这才保住了宅子没有卖掉。
宁家宅子,宁从武回到哥哥的房间,见哥哥还没醒来,两个侄儿、侄女已经在父亲的床尾睡着了,嫂子和丫鬟正给哥哥灌汤药。
看着嫂子用心照顾哥哥的样子,宁从武有些愧疚,毕竟对嫂子不贞的怀疑不太站的住脚。他打了丫鬟出去,亲自打了水给哥哥擦脸。只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声,宁大爷眉头皱了皱睁开了眼睛。
“哥!”宁从武惊喜地叫了一声
“老爷!”宁大夫人也急忙凑到跟前,紧紧地抓住了自家夫君的手。
“夫人!”
“二弟你回来了!”宁大爷吃力的与弟弟打招呼。
“哥!我给你说个事!”宁从武心虚的对宁大爷说,反正这事也瞒不住,最好早点给哥哥坦白。
听完宁从武的诉说,宁大爷差点又昏迷过去。只见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胸部剧烈的起伏着,半晌才缓过气来。
宁大爷告诉宁从武,这打劫之事他怀疑是王家与山贼勾结,因为鼓动他预收钱款去四平省府购买胭脂的就是王强。宁从武听后恨恨的牙痒痒,却也没有办法。
“那哥,我对杨家恩将仇报的事怎么办?”宁从武小心的问道,生怕气着了哥。
“还能怎么办?明天为兄去向人家赔礼呗!”宁大爷没好气的说道。
次日巳时,宁、沈二家,掏空了箱底,凑出了两份还算过的去的厚礼,相约去杨家。宁大爷和沈老爷共乘一辆马车,一路上两人商量着到了杨家要怎么说。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宁家的小厮对车内的二人说,“大爷,前面有许多马车堵了路,过不去了!”
二人疑惑地撩起马车两旁的车帘,看到道路两边都停满了马车,中间剩余的部分只能供一辆马车通行。此时已经有一队马车徐徐地从对面驶来。
如果自家的马车再向前,势必会造成拥堵。
宁大爷和沈老爷不知是什么状况,现在两家已经败落,更不敢生事。二人只好下了马车,让各自的小厮拿了礼品步行向杨家走去。
到了杨家门口,只见杨家的正门关着,两边的侧门却大开着。道路两旁排在最前面的马车,下来一人或两人手里拿着空的竹筐和草笼向右侧门进去,而马车则向左侧门边驶去。
左侧门有小厮搬了装有货物的竹筐和草笼出来,装上马车,然后经由道路中间向外驶去。人和车虽然多,但杂而不乱,显然大家都共同遵守着相同的约定。
宁大爷和沈老爷因没资格参加林知府的宴请,之后虽然听说了杨家有奇货售卖,却并不知道其中的详情。在他们的观念中,售卖货物应该是在铺子里做的事。
虽然不明白这杨家正在做什么事,但这也不是他们此刻要关心,他们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二人让各自的小厮到正门叩门,准备递上拜柬。二人则站在门前等候。
前院的人正忙的热火朝天,突然听到叩门声,都很惊讶。
“是谁这么不懂规矩?”众人的目光都向正门望去。
一个护卫走上前,将一扇正门打开,看到门外站着几个人,不知他们想干什么。
宁大爷和沈老爷以及叩门的小厮却被门内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门内的右边摆了几张桌子,桌子后堆放着许多装满货物的竹筐和草笼。桌子前是几队排队的人,而这些人就是从右侧门进去的,在把空竹筐和草笼交给一人后便去排了队。
院子的左边,也摆了几张桌子,桌子前也有人排队好像在登记什么。
领了货物的小厮从左侧门出去。
护卫见门外的人不说话,只是傻傻地盯着门内看,很是生气。但杨家不允许家人跋扈,他只好耐着性子问,“几位爷有什么事?”
叩门的小厮回过神来,连忙递上拜柬,说明来意。
“哦!原来是拜访大娘子的。请稍等!”护卫说了一声,也没再关门,直接向中院走去。
杨玉听到宁、沈二家的主事人来登门赔罪来了,虽然觉得大可不必,但也不能不接待。
此时前院刚开始货不久,杨玉不便让人从前院进门。只好带着人从中院侧门出来,再绕到宅子正门来。
接拜柬的护卫向宁大爷和沈老爷介绍了自家的大娘子后,就从正门进去将门关上了。
宁大爷和沈老爷没想到杨家的主事人是一个小娘子,短暂的一愣过后立即向杨玉行礼。杨玉回了礼,抱歉地说,我家这前院正在货,不方便进出,只好委屈二位了。
宁大爷和沈老爷虽然觉得不从正门进去,有被打脸的感觉,但既然是来赔礼道歉的,也不能太计较。
杨玉引着众人从中院侧门进入中院,向中院的花厅走去。
进了中院,里边的情景再次刷新了宁、沈二家人的认知。刚进院门,就闻到空气里飘浮着浓郁的肉香,上百个大圆桶整齐的竖放在地上,院里温度很高,好像变了个季节。院子的花园里也不是栽的花花草草,而是种的蔬菜。
杨玉看到宁、沈二家的人诧异的表情,也没做任何解释,直接把他们带进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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