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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江入岭(第2页)

兰亭充耳不闻,往栏杆处站定,待江风拂面,她才觉得舒爽了些。

身边原本站着一老一少,老的那个见她来了,连忙带着孙子往后躲了躲,眼神闪烁,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船行不停,码头的情形已经在薄雾中依稀可见,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密集,旁边却传来那小儿带着泣音的无助的喊叫:“阿婆,阿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兰亭还未转过去,就见人群惊呼一声四散开来,日面先她一步看清楚情形,连忙死死拉住她的袖子不让她瞧,“郎君莫看,太。。。不堪入目了些。”

耳边阵阵干呕声传来,痛苦的哀鸣响起,难闻的气味渐渐弥漫,有人见状咋咋唬唬地大喊“是中毒!是中毒了!”

人群惊吓之余避得更开,自诩“大丈夫”的几位书生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这“毒”沾上了边。

兰亭却拍拍日面的手,转身朝前走去。众人空出的角落中,只有她一袭素衫缓缓靠近那祖孙二人。

兰亭撩袍蹲下,只见那老妪抽搐着口吐黄水白沫,地上和胸前还有先时呕出的许多未经消化的食物残渣,在船上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更加刺鼻难闻。

那小孙子只知道趴在老妪身上哭泣,她示意日面将他带走安抚,自己取出随身的药箱,在老妪的口鼻处探看了一阵,便施针喂药。

素手精准扎下上、下唇处,丸药入口不过片刻,那老妪便渐渐停止呕吐,呼吸和缓起来。

“阿铃儿,阿铃儿呢。。。。。。。”

日面手中的小孙子立马扑上去,“阿婆,你没事了吧?你方才怎么了?”

又指着兰亭道:“是这位阿兄救了你!”

那老妪眼神渐渐清明,挣扎着起身要道谢,记起方才对她的退避三舍只觉得惭愧不已,带着孙子拜伏不起。

“多谢郎君救命之恩,多谢呀。。。。。。”

兰亭示意日面将人扶起,一张脸仍旧波澜不惊,只轻声道:“江上潮热,老人家本中了瘴,再加之方才人多拥挤了些,便诱发了急症,呕吐不止。注意些莫要再挤入人潮密集之地便可。”

见她不收诊金又亲自施针喂药,一老一少愈发感激,作揖不止。

四散的众人早已归位,脸上都带着些讪讪之色,对兰亭的观感愈发微妙,似是不解方才还是“黑心商贩”的一人怎么这时却成了“华佗再世”。

船入码头停下,那群回归原地的书生对着兰亭主仆离去的背影正发愣,身后却传来一声抚掌称赞: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医者有所救有所不救,此当为大丈夫也!”

学生几人立马回头拱手:“先生!”

那先生见到他三人做派便冷哼一声,摇头下了船。

*

下船便是溱浦码头,兰亭行船月余,甫一踏地还有些不真实之感。码头行人往来如织,卸货的卸货,撑船的撑船,好不热闹。兰亭却听闻,这已经是寥落于往昔数倍的情形。

这寥落现状之根源,则要从三年前李氏宁海军于溱州设下的海防龙平所大败说起。兰亭有些自嘲地想,刚才那些书生说他们是无辜受了波及,若要如此说来,自己又何尝不是那场败仗所殃及的“池鱼”呢?

侍卫告别后二人便离开码头,到城外茶铺中稍作休整。

铺中密密麻麻坐满了即将入城的客人,几个越民打扮的人灰头土脸地进了茶铺,叹气道:“都怪那什么水匪作乱,城中戒严,不仅要通关文书,现下还要带着户籍文书才能进去!”

旁边一人烦躁接过话头:“这下倒好,龙母祭[1]眼看着要开始了,咱们连游神都赶不上了!”

兰亭捏着茶杯的手指缩紧,之前并无溱州戒严的消息,因而她身上只有府中准备的通关文书,现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苦思对策,旁边却坐进来了方才的一老一少,那老妪收拾了弄脏的衣服,看见她之后连忙凑上来招呼。

“郎君可是要进城?”

兰亭心中一动,压低了声音道:“正是,老人家可有法子?”

那老妪笑道:“我是附近村中人,儿子儿媳都在溱州城中谋生,因此是这城里的常客。不过从前若是水匪猖獗,也会遇到这样戒严的时候。郎君来得巧,赶上龙母祭典,这附近山野水寨中的人都来溱州凑热闹,因而管得越发严了些。”

说罢又左右扫视一圈,凑近了道:“郎君只需去那马记车行一问,便明白了。”

兰亭会意,谢过了她,却不知身后一双眼自斗笠下抬起,穿过茶铺人群将她凝住,目光落在腰间玉佩上时,微微一顿。

二人一路打听着去了那家马记车行,谁知时运不济,马记车行今日关门,兰亭无奈,正欲暂住郊外旅店,旁边却悄然踱步过来个人。

“二位可是要租车?”

兰亭与日面对视一眼,“可能进城?”

那人呵呵一笑,见左右无人,露出怀中藏着的户籍文书官印一角,“自然能进。”

兰亭看着不知何时才能开门的马记车行,想起梦里那铺天盖地的红,心中一紧。

“我们租。”

主仆二人刚入车内坐定,一柄山海祥纹银鞘短刀探入帘中,抵住落下的车帘。下一瞬,郎君如泉水淙越的清朗声音自车外响起,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东家,你这车,我可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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