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又不正经,赶忙推开他的大脸,娇嗔着瞪着他,然后低声道“你知不知道高总镖头的沈姨娘,家中还有什么人?”
上官杰是什么人?那是在都城的王孙贵族中混得如鱼得水的人物,听了她的话,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他的神情马上严肃起来,“她是我姨妈婆婆的娘家表侄女,我姨夫的母亲娘家姓沈,住在郁城东五十里的沈家铺子,家中是个小小的乡绅,有点地,不是很多。”
说到这里,他面露怨色,“听说当年姨夫原本不想纳妾的,可是姨妈生了晓萌之后伤了身子,便不能再生养了。姨夫有一次贪杯,醒了之后,那沈姨娘就在身边了,没办法,只得收了她。后来晓萌大了,那女人就时常把娘家侄子叫到家中来,想要我把晓萌嫁给他。可是我姨妈眼光一向很好,一看就知道那沈家想打什么主意,不过是看着高家能和四皇子攀上亲,所以才想攀高枝的,而且晓萌也不喜欢他。”
孙丽英忍不住颦眉道“我听说,身为妾室,不是不能随便跟娘家人走动吗?”
上官杰冷笑了一声,“我姨夫那母亲是个不省事的,就会偏着她娘家人,因为沈姨娘给高家生了个儿子,硬是逼着我姨夫给她升了平妻,所以她才能跟娘家人随便走动。”
孙丽英眸光闪烁着,让他十分清楚地看到一抹厉色自自己的眸中闪过,她徐徐地吐着气,声音幽幽的,似天外来音,“沈家既然敢打这样的心思,必定心大,若是知道了这两个人的事,必定会节外生枝。而且……你刚刚说沈姨娘给高总镖头生了个儿子,这事情闹得这么大,高家肯定是人尽皆知。高家的仆妇或许会因为惹来杀身之祸,不肯把事情说出来,但是那孩子呢?若那孩子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还好些,可若是那孩子已经懂事了,这件事情一旦漏出去,晓萌姐可就活不了了。”
她也知道,自己若是做了这赶尽杀绝的事情,有伤阴德,可若是不做,却又等于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能把四哥和自己这一大家子人炸得粉身碎骨。
上一次,在都城所经历的事情深深地告诉了她一个道理,有的事情,便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轻轻哂笑,浓黑色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子让她安心的神情,“你放心吧,这件事不会留后遗症的。”
她轻轻点头,对他已经在不知不觉就有了一种心理上的信赖。
“不是说要去边关吗?怎么还没走?”她一直都想问他这个问题来着,却一直都没得空。
他不高兴地问“你很盼着我走啊?”
“才没有!”她扭了下身子,柔软的胸脯擦过他的胸膛,竟然引得他的身子一阵轻颤,一直紧紧锁在她身上的眸子颜色顿时就加深了几分。
但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做的更多,只得硬生生地压下心头对她的欲望,声音暗哑地说“我是刚从边关赶回来的,如今已经跟三个边关的守将谈好了,银子也给他们了,也留了人盯着他们干活。你想要的地也买了,一处边关一万亩,一共是三万亩,此时虽然已经过了播种的季节,不过还是找了些民夫,把附近的河水引了过去,也挖了排水的沟渠。只等明年开春,就能播种。”
这时,有人敲响了偏厅的大门,一个小丫鬟的嗓音响起来,“孙姑娘,你在里边吗?”
孙丽英像个弹簧似的从上官杰的怀中跳开,“在呢在呢!”
她迭声应着,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和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笑吟吟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小丫鬟,“找我什么事?”
那小丫鬟冲她微微施礼,红着脸道“姑爷请您过去!”
孙丽英扭脸,娇嗔地瞪了一眼,然后跟在那小丫鬟身后去了高若雪的院子。
上官杰像个跟屁虫似的跟了过来。
她脸红得有些烧,忍不住嗔道“你跟着我做什么?大老远的跑来,快去客房歇着吧。”
他笑吟吟地说“我不累!”
孙丽英拿他没办法,只得让他跟了,二人进了小花厅,就见孙阳神清气爽地坐在主位正在喝茶,看见上官杰突然出现,他明显一愣,赶忙放下茶杯起身抱拳,“上官公子,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你去了边关?”
上官杰笑着扫了一眼孙丽英,“晓萌是我表妹,她要出嫁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得从边关跑回来,我可是跑了四五天呢,马差点累死。”
孙阳笑笑,微闪着眸光道“英子,你先回家,跟爹娘说一声,就说退婚的事是个误会,高姑娘只是染了风寒,遇到了一个庸医,庸医说她要死了,高家怕耽误了我,才退的婚。如今,又找了高明的大夫看,婚礼如期举行。还有,我留下来陪她几日,也算尽了心,你记得帮我收拾几件衣裳送过来。”
孙丽英闻言点点头,暗道什么叫腹黑?什么叫厚脸皮?什么叫扮猪吃老虎?这才是专家!
孙丽英把自己的钱袋留给他,然后笑吟吟地对上官杰道“我没带车夫,你送我回去吧。”
上官杰自然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二人在门口找到她的马车,幸好没有被人偷掉,他亲自帮她赶马车,和她一起坐在车辕上,二人好聊天。
随风像个影子似的,骑着一匹马,手上牵着一匹马,跟在马车后边,听到前边不时地传来爽朗的笑声,一张冷冰冰的脸,也忍不住扯出了柔和的线条。
这二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孙家庄,在孙丽英的指点下,上官杰将马车停到孙家新盖的宅子门口。
瞧着崭新的大门,他笑着说“总算像个样子了。”
孙丽英从车辕上下来,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他把马车赶到专门进马车的后角门,然后停到马厩里。
看着他把马从车上卸了下来,栓到桩子上,她倒背着手,一派当家主母的气势道“好了,我到家了,你先回去吧!”
他气得大步走过来,伸手去捏她的脸颊,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大老远的把你送回来,连杯茶都不请我喝吗?”
她歪着头想了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赏你一杯茶吃!”
说着,拍开他的手便向爹娘的院子跑了过去,他看着她像只小兔子一般地跑开,却没有追过去,将她扯进怀中好好地修理一番,而是慢悠悠地摆着他的公子谱,跟在她的身后踱了过去。
来到爹娘的房间,只见孙李氏呆呆地坐在炕上,还在抹眼泪,至于孙白则自顾自地坐在凳子上抽旱烟,似乎退婚事件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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