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英见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棉衣棉裤地便来了,赶忙让杏儿给她去冲姜茶,“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棉袍子也不做一件,我走的时候不是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吗?怎么连个棉袍子都舍不得买?”
宫锦书苦笑道“小姐,你哪里知道这母子俩的狠处,那一日,你前脚才走,我那婆婆后脚便把我的包袱给抄了,那五十两全都被她给拿走了。这小半年来,我没饿死已经是万幸。”
孙丽英忍不住抱歉地说“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没想到她竟会是这样的人。”
宫锦书面带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小姐你瞧。”
说着,她起身解了自己的身上,一直将上衣脱光了,只见原本雪白滑腻的肌肤上,竟然遍布了青青紫紫可怕的瘀痕,更可怕的还有牙印,左肩头的一个牙印很明显是才咬了没多久的,还往外渗着血丝。
“老天……”孙丽英霍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说。“都是我二姐夫弄的?”
“一半一半吧。”宫锦书给她展示完自己的身体,又将衣裳穿好,然后道。“他跟他娘,就是一对魔鬼,把我的钱拿走,除了是想花用之外,还是防着我跑了。不给我买大衣裳,也是这个想法。他瘸着个腿,什么也干不了,镇日在家呆着,兴致来了,就把我糟蹋一顿。对了,他那玩意根本就不管用,每次憋得难受了,就把我打一顿。我身上另外的一半伤,是他娘打的,他娘说,他那玩意以前管用来着,是我来了才不管用的。骂我是废物,是扫把星。”
说着,她吃吃地笑起来,“小姐,你可算给我找了个苦差事。”
孙丽英道“你这差使今日就到头了,别回去了,咱们上公堂告他去。”
她原本还想着,回头再多弄几房小妾给她那二姐夫,到时候把他那玩意不管用的事一起闹了出来,没想到这家人家竟然这么没人性。
她真担心宫锦书回去以后,会被这母子两个给糟蹋死,于是便变了主意。
宫锦书的眼中顿时迸出两点精光,她惊喜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杏儿,你去把我三哥叫进来。”
杏儿不一会儿便将孙勇请了进来,孙丽英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一遍,然后道“你去请个讼师到家里来,要请最有名,从来都没输过官司的那种,让讼师帮忙写张状纸,咱上公堂告他去。”
孙勇表示明白,从她这拿了钱,出去以后不一会儿便请了个据说是都城最好的讼师回来,这讼师姓文,名叫文彬,年纪大约四十岁出头,瘦高挑,模样十分端正,写得一手好字,听着孙丽英诉说着事情的经过,又让宫锦书将袖子挽起来,看了看她胳膊上的伤,便刷刷点点写了一张状纸。
孙丽英请他吃了晌饭,下午的时候,那讼师便带着他们来到公堂。
都城跟普通的县城不一样,没有县衙、府衙这两种衙门,只有一个京都府,升堂问案的府尹大人比一般的地方官品级要高,乃是正三品。
按照讼师告诉的顺序,众人击鼓鸣冤,府尹大人升堂,将宫氏带了进去。
宫氏和讼师一起进去之后,十分恭敬地跪下,双手将状纸高举过头顶,然后口呼冤枉,求大人主持公道。
师爷下来,将状纸取过去,交给府尹大人观看。
府尹大人看过之后,一拍惊堂木,“堂下女子,你所言属实?”
宫锦书一副卑微的神情,低眉顺眼地说“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一句不实,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府尹大人扔下一支火签,“来人,去带被告刘宝儿!”
师爷下去,将刘宝儿家的地址跟捕头说了一遍,捕头领命走了。
府尹大人又道“来人,去找个婆子,给原告验伤!”
不一会儿,一个粗壮的婆子被带了进来,得了令,带着宫锦书去后堂验伤,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站在堂下道“回大人,原告身上遍体鳞伤,有新伤,也有旧伤,伤处不计其数,单是牙印便有七处。”
府尹大人这才眯起眼睛,“等那刘宝儿带到,再继续审案。”
宫锦书便跪在那里等着。
等了好久,捕头才把刘宝儿带到。
刘宝儿一看见宫锦书跪在堂上,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脸当时就气红了。
捕头用力一推他,将他往地上一按,他就跪到了地上,赶忙战战兢兢地给大人磕头。
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你可是刘宝儿?”
“小民……小民正是刘宝儿。”
“刘宝儿,你的小妾告你虐待,求本官做主让你将她休了,你可有何话说?”
刘宝儿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人,这个女子,是我小姨子……买给我的,不过……就是个姨娘,跟丫头没两样,应该是由得我打骂,怎么反而告起我来了?”
府尹大人微微一笑,坐在堂上道“话虽如此说,但你的小妾还告你不举,无法行那人伦大事,使她不得受孕,因此你才日日虐待于她,此事可属实?”
刘宝儿得知宫锦书竟然把自己的短处给揭了,顿时便怒了,脸红脖子粗地瞪了跪在一旁的宫锦书,恨不得扑过去撕咬她。
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刘宝儿,回答我的话!”
刘宝儿赶忙磕头道“大人,你休听这疯妇胡言,她不过是嫌弃我刘家家贫,所以才会来告小民的,大人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那讼师忙道“大人请看,这刘宝儿身上穿的衣裳,皆是上好的桑绸所制,再看宫氏,一身粗布衣裳,还打这么多补丁,到底是家贫,还是虐待,大人目光如炬,一定能一眼就看出来。而且据宫氏所说,昔日,这刘宝儿之妻孙云,便是因为不孕,而饱受刘宝儿与其母的虐待,最后打至重伤,幸得亲戚送信,家中亲友得知,才赶来将人接走。此事,有太医6泽深,以及嘉郡王府的大公子上官杰可以作证。”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府尹大人的屁股就像长了钉子一样,坐不住了。
讼师又道“是孙家的姑娘觉得自家的姐姐不能生养,担心绝了刘家的后,才好心买了宫氏给刘宝儿做妾。没想到刘宝儿死性不改,竟然继续虐待宫氏,孙家人得知之后,心中十分不安。虽说女子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女子也是人,别说是人,便是条畜生,也不该随意虐打,这才决定请了小人来帮这宫氏打官司,以求自由之身,还请大人做主。”
那刘宝儿听了他这番话,赶忙磕头道“大人,小人乃是廉亲王府的家生子,小人的母亲,就在廉亲王府做事,大人便是打狗也要看主人,还请大人不要听信这贱人所言。小人之所以打她,都是因为她不听话,她……她跟小人和小人的母亲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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