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某个睡意朦胧的清晨,褚与昭隐约听到阳台那边传来一点动静,揉揉眼睛朝那边看去,现穿着睡衣的云溯正站在暗红色的玫瑰前,才知道,原来花能活这么久,是因为云溯一直在默默替他打理着。
明明那时他的瞳孔都没能完全聚焦,花影和人影映在眼里都是模糊不清的,但褚与昭却莫名地觉得,那一幕很美。
和云溯说完了今天在预算会议上的见闻,褚与昭又去摆弄花。
暗夜玫瑰生于气候条件极差的异星,生命力极强,花期远比普通的玫瑰品种要长,但眼下也还是到了凋零的时候。
丝绒般的花瓣渐渐地失去水分、萎缩泛黄。
褚与昭捻下一片枯萎的花瓣来:“还是枯了。”
云溯说:“也可以移到恒温花房去养。”
“算了。”褚与昭笑了笑,“反正明年还会再开的嘛。”
暗夜玫瑰要经历过霜遮雪冻,下一次迎来花期的时候才会绽放得更盛更美。
今晚云溯无事,侍弄完阳台的花草便洗漱去了。褚与昭盘腿坐在沙上戴着耳机看机甲联赛的重播,看着看着,明青一个电话打过来,差点把他耳朵吵聋。
“皇夫殿下,在干啥呢?陪我聊聊天呗!”明青一如既往轻浮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青哥,你能不能不要一下班就给我打电话!不知道的以为你才是我老婆呢!”褚与昭把联赛视频关了,垮起个批脸,“你惦记谁就给谁打,别总来骚扰我!”
褚与昭,二十二岁,目前被迫兼职做大哥和大哥小的传话筒。
自从几个月前褚曦强吻明青之后,这对小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在褚与昭这个局外人看来,他哥好像对于明青是直a这件事感到非常绝望,有点破罐子破摔,强吻完第二天就火跑路,回第六舰队去了。明青也正常回归工作,看上去像是无事生似的,但是会不定期在下班后对褚与昭这个倒霉弟弟进行电话骚扰,借机问一问褚曦的情况。
所以褚与昭现在有点怀疑明青的性向了,该不会是薛定谔的直a吧?
这俩人别别扭扭的,有话也不跟对方直说,非要通过他来说,怪得很。要是真的两情相悦,直接说开了不就一步到位了吗?多省事啊!
褚与昭觉得“旁观者清”这句话很有道理,连他这个恋爱白痴看到别人这样忸怩,都觉得自己能做恋爱大师了。
明青笑嘻嘻地说:“我惦记你啊!我身为诺因公民,殷切关心一下陛下和丈夫的生活有什么问题?”
“你就嘴硬吧。”褚与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年末军部也忙,我哥整天一堆会要开一堆资料要做,也没空搭理我,你问我也没用。”
“€€,你提他做什么。”明青顿了顿,又问,“马上要到涅€€日了,军部不放假吗?”
涅€€日就是人类迁移到这个宇宙后重新建立起文明的第一天,是为了纪念人类浴火重生而设立,在每年的1月17日。涅€€日是所有由人类主导政权的行政星所共用的节日,相当于旧人类过的新年。
“地面军反正会放,宇宙军我就不知道了。”褚与昭道,“可能要看各个军区的安排吧。”
军队由于其特殊的组织性质,不会全体放法定节假日,一般都是各部门之间协调轮休,而处于一线的舰队,很多时候节假日都是不休的,以免被人趁虚而入攻破防线。
明青又问:“那你和陛下大婚的时候他总该回来吧?”
“会吧。”褚与昭道,“你自己问他去呗,他又不会怎么你。”
明青低声嘀咕:“……他都已经怎么我过了。”
褚与昭心想,看来这是被强吻弄得有心理阴影了。
哥啊哥,你向来冷静自持,为什么唯独对青哥如此冲动?
云溯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裹着浴衣,冷白的皮肤有点烫红了,头滴滴答答地滴水。他边用干毛巾擦着头边往沙这边走,看见褚与昭一个人唉声叹气的,问怎么了。
“我在担心我哥未来的感情生活。”褚与昭抱着胳膊一本正经地说。
“哦、褚曦。”云溯随手将毛巾搭在肩头,说,“我记得他还没成家吧,现在有恋人了吗?”
“没有,但是他有喜欢的人了,只是性别不太合适。”褚与昭抱怨道,“他俩也不知道干嘛呢,反正坚决不肯直接沟通,什么事都要通过我来讲。”
云溯听明白了,还安慰褚与昭:“至少说明你很得他们两人的信任。”
这信任不要也罢!褚与昭托着脸:“就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俩有话直说吗?我已经不想当传话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