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与昭望着出现在画面中的人,不由地睁大了眼。
这是云溯……不,应该是缔结神契之前,那个很喜欢的笑、也还会爱人的云溯。
画面中的云溯和如今的云溯容貌完全相同,只有脸上的神态很不一样。云溯自从缔结神契之后,容貌便停留在了二十岁时,不会再衰老。由此可以推断,他现在看到的这个云溯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时候。
那是云溯的人生生重大转折的阶段。
褚与昭已经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湖面上会忽然出现画面,因为二十岁的云溯已经动了起来。
褚与昭的目光不由地紧紧跟随着云溯。
云溯所处的地方看起来是他自己的房间,摆件都是褚与昭在白桥见过的,但是比现在白桥的这个大套房小了不少。
褚与昭注意到书桌上摆放的台历,日期是12月1日。
€€€€云溯的生日。
一个多月前云溯过二十九岁生日的时候,他们在明镜宫的宴会厅里办了家宴,褚与昭陪着云溯一整天,最后一起度过了一个很美妙的夜晚。
所以褚与昭对这个日期的记忆格外深刻。
而八年前云溯二十岁生日那天€€€€褚与昭记得,那就是先皇云苒过世的日子。而据喻黎安所说,云溯正是因为母亲的离世才选择缔结神契的。
褚与昭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或许马上就要知道他一直都想要知道的事了。
那一天,究竟生了什么。
大约因为是这天过生日,云溯看起来很开心,连下楼的脚步都显得轻快。
二十岁的储君€€€€正如褚曦之前和他描述得那样,眉眼干净,笑起来浅浅的酒窝很甜,像个清纯的大学生。这样的云溯褚与昭从没见过,觉得很新奇,一秒钟都不舍得离开眼。
一楼的客厅里挂满了色彩鲜艳的装饰,布置得很有宴会的氛围,餐桌上是卖相上佳的佳肴。云溯的几个兄弟姐妹们都在,喻黎安和云苒也在,一家人其乐融融。
“哥!!”云灼又是第一个上前卖乖的,屁颠屁颠地凑到云溯跟前去,仰着还未褪去婴儿肥的小脸求夸奖,“老师说我特别有天分,学小提琴学得特别快!”
十岁的小孩儿,撒个娇手到擒来。
穿着浅色蓬蓬裙的云姝在一旁掩嘴轻笑。
喻黎安摸摸女儿的脑袋:“小姝笑什么呢?”
云姝朝父亲勾了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然后在他耳边小声道:“其实三哥每天晚上都偷偷躲在房间里练指法呢,我都看到啦。”
喻黎安疑惑道:“他晚上有练琴吗?我都没有听到过琴声。”
云姝憋着笑说:“是无实物练习。”
然后学着云灼偷摸练琴时的模样,歪着脑袋摆了个拉琴的姿势给喻黎安看,连自我陶醉的表情都学得一模一样。
然后父女俩都没憋住,一齐扑哧笑出来。
云苒坐在桌边,脸上病色难掩,但还是撑着脸挂起笑容:“你们父女俩偷偷摸摸说什么呢,怎么都不让我听啊?”
见妻子要起身,喻黎安连忙过去小心地扶住她。其他人面上的神色也全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褚与昭也随着他们看向云苒。这时的云苒应该已经病得很重了,即便穿着漂亮的裙子、化着淡妆,也遮不住她身上散出来的病态。
他猜想,在离世的这一天白天云苒还能下床为云溯庆生,可能是回光返照了。
身为医生的喻黎安应当最清楚这一点,眼神转向妻子的时候眼底充满了担忧和哀伤。
云苒在喻黎安的搀扶下来到云溯的身前,张开双臂。云溯立刻上前抱住了她被病痛折磨得感受的身躯,轻声喊:“母亲……”
云苒长叹了一声,低低道:“以后诺因就交给你了。”
云溯眸中隐隐有泪光:“……妈,别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