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何吩咐?”
“今天的晚餐让他们准备得丰盛些,但病后该忌口的忌口,不要做些太刺激的食物。”云溯道,“褚与昭要回来了。”
“明白!”花沐答得轻快,听语气比说话淡淡的云溯要开心千百倍。
但云溯的喜悦在心里,点点滴滴,慢慢汇集。
云溯吩咐完了,也没着急挂电话,又问花沐:“你们……是不是都挺喜欢他的?”
花沐笑盈盈地答道:“是呀,殿下为人直爽坦诚,又没有架子,白桥的仆从们都挺喜欢他的。”
“这样。”云溯没有再说什么,把电话挂断了。
依云溯对褚与昭的了解,这小子一直觉得自己很招人嫌,也从来不会刻意去讨除他以外的其他人的喜欢。但事实是,就是这种直率,令周围人都对褚与昭十分喜欢。只是这种喜欢往往不会挂在嘴上。
而他……
他对褚与昭,至少绝对算不上讨厌。
云溯思绪未竟,门外便传来敲门声,规规矩矩的两下,连轻重都控制得完全一致,便知是白复来了。
“进。”云溯抬声。
白复推开门,低声道:“陛下,人找到了。”
“谁?”
“是今日随行车队里的人。”
是了。
一般情况下,云溯出门会带的人就那么些,先是贴身侍奉的花沐,然后是白桥的仆从两名,这些人平时都在云溯的居所侍奉,从入明镜宫之处就已经查明了底细,甚至连祖上十八代都查得一清二楚,不太可能有问题。
白复自不必说,云溯的警卫队每逢他出门都必定会派人在暗中护卫。
负责明面上的安全工作的则是明镜宫的警卫队,这些人都是每年从皇家军事学院和中央警察学院里挑选出来的,在审查方面相对而言没有挑选白桥仆从那样严格,至少表面上是对皇帝忠心的。
至于内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云溯起身;“走吧。”
白复有些诧异:“您要亲自去吗?”
以前明镜宫里也不是没有抓到过其他在野党安插的眼线或是某些和帝星关系不太融洽的行政星的间谍,但是云溯向来是把审讯工作和后续的处理都交给他们来做,几乎不会亲自干预。
云溯微微颔。
明镜宫内没有审讯室,人被暂时押在中央政府大楼的地下空间。
这里原来是政府大楼的仓库,用以存储一些年代久远的纸质文件,后来中央政府完全实现了信息化,这些纸质档也就都被清走了。地下空间层高很低,阴湿黑暗,哪怕开着灯也显得昏沉压抑,普通人走进来也会心生恐惧,更何况是心中有鬼的人。
在白复看来,这里是很适合关押一些见不得光的人的地方。
不过他也只是临时借用这里,搜集出来的证据已经递交检察院,等起诉后走完手续,人就该移交监狱管理了。
出于自己的考虑,白复其实不希望云溯走进这样的地方。在他看来,君王就如同高不可攀的太阳,这些见不得人的工作,就让他们这些“家犬”来做就好。
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中央政府大楼,地下空间。
云溯沿着石梯走下,电子门在眼前缓缓向两侧展开。
临时审讯室安装的是单向玻璃,云溯可以看到里面关着的人,但对方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白复逮捕的是个留着平头的男人,beta,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不算好看也不算丑,面部没有任何记忆点,像是走在街上瞥过一眼就会很快以往的路人甲。
这样的人,最适合做一线的情报工作,说难听点,就是间谍。
云溯心里门儿清,这人极有可能不是因为利益或被威胁而反水的,而是本来就被作为眼线安插进明镜宫警卫队的。既然如此,那他的生平履历也一定做得非常干净,不会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云溯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接过白复递过来的平板,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被捕者的资料。
云溯大略扫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想,什么也看不出。
云溯问:“审过了吗?”
白复在一旁答道:“还没有,人刚带回来。”
“你先问吧,我看着。”云溯说。
白复点点头,吩咐手下把审讯室的设备调试好,然后拉开门进去。
这个平头男人名叫于彻,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因为成绩由于,才得以靠贫困助学金一路从小学读到了中央警察大学,去年夏天通过毕业考核后就进入了明镜宫警卫队。在明镜宫工作这半年期间,他没有任何的奖惩记录,看起来就是最平庸最不起眼的那一类人。
既然是警校出身,必然很熟悉审讯的流程和常用手段,面对这样的“内行人”,哪怕是白复也未必能审出东西来。
但非正常的审讯手段,云溯向来是不许手底下的人用的,即便是对间谍、卧底这类人。云溯奉行人道主义,这对他而言是执政的基本。
果然,白复按照正常程序盘问,于彻答得很有分寸,除了他自己的事之外,什么也没有透露。
对于为什么要偷拍云溯和晏嘉到星网上这件事,于彻也只说是因为自己一时糊涂,想拍点素材作为皇室八卦博眼球,赚些流量钱。
在于彻回答问题的过程中,他右手下放置的测谎仪一直没有动静。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于彻确实没有撒谎,要么于彻已经对撒谎这件事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有错,也就自然而然不会感到紧张。
云溯隔着玻璃观察于彻,心中的异样感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