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将握在手里的干毛巾递过去:“天热,您先擦擦汗吧。”
“多谢多谢。”司机匆忙将毛巾接过去,擦了擦额角的汗。他转了转眼珠子,扫试了一圈周围,见周围无人注意他们,便在递还毛巾之时,将塞在裤兜里的一样东西裹进去,一起放在莫里手上。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送货,就不多聊了哈。”司机说完,便把货箱门关上,开着车离开了庄园。
莫里隔着毛巾攥紧里面那东西,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庄园之内。
医生嘱咐说病中要多晒晒太阳,因此每天上午吃完早餐之后,喻黎安便会在管家的搀扶之下到房间外去走走,顺便看看葡萄田的生长情况。喻黎安外出的这半个小时,就是莫里打扫卧房的时间。
每当司机送来新药,他就会趁着这个时候将医生开给喻黎安的药替换掉。从喻黎安生病以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到现在都还没有被现。
原本两三个月就能治好的病症,因为掺杂在胶囊之中的慢性毒,成功延长至半年。除了咳嗽以外,喻黎安的反应也变得越来越迟钝,昨天甚至连时钟上的时间都认不对了。但那时房间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于是莫里就将这件事瞒下了,不准备告诉医生。
慢性毒要靠一点点的累积才能起作用,症状也是由轻到重,等到被人察觉是中毒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救不回来了。
莫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慢性毒作。
云颐已经被关在府中快要两个月的时间了。莫里很想他,可是实在没有机会能见面,便只能专注于手头的事情,不要辜负云颐把这个任务交给他的信任。
莫里遥遥地站着,看到父亲已经搀着喻黎安从房间里离开了,便去拿上打扫用具,快步进了空无一人的房间。
每天负责侍候喻黎安服药的人都是莫里,喻黎安的药放在哪里他再清楚不过了。
莫里假装打扫了一会儿,然后自然而然地来到床边,擦拭起床头柜来。趁此时,他轻轻拉开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将原本放在里面的药板取出,谨慎地把替换的药板放到相同的位置。
换完药之后,一切还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意外生。莫里把换下来的药板装在身上,打算等之后出去倒垃圾的时候扔进庄园附近的河流里,让它随着水流被冲向远方。
半小时后,喻黎安快要回来了,莫里已经打扫完房间,将门重新扣好,回到自己的住处。身为管家的父亲需要时时刻刻都待在庄园之中,所以莫里也跟着父亲住在这里。
下人们的居所离得稍远一些,在葡萄田的另一端。
莫里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刚掏出门卡来贴上感应器,身后就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他刚鬼鬼祟祟地做完坏事,一听这脚步声心里就猛然一抖,立刻回过身去。
“爸……?!”
来人已经到了他身前,一把拽过莫里的手腕,把人拉进了房间里去。
门砰的一声在两人身后合上了。
看到来人是自己的父亲,莫里心中的忐忑不安就立刻消失了大半。
“爸,突然找我什么事啊?”
老管家是老来得子才有的莫里,对唯一的儿子十分疼爱,从小就护在掌心里。哪怕现在莫里来了庄园做仆从,老管家也从来不给他安排过重的活儿,只让他负责晾晒衣服、打扫房间这样的简单事,再偶尔给想吃点心的喻黎安做些小点心,哪怕是莫里犯了错误也总是维护他。
就是这样一位疼爱孩子的老父亲,忽然出现把人拽进房间之后,却抬起手来狠狠地扇了莫里一巴掌,厉声道:“跪下!”
莫里被这极用力的一巴掌打得脑子嗡嗡响,捂着疼痛不已的左脸,人还很懵:“爸……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老管家眼角通红,浑浊的双眼里快要渗出眼泪来,他指着莫里的裤兜,声音有些哽咽,“兜里装的什么东西,拿出来!”
被现了……
莫里心里陡然一沉,陷入巨大的惊恐之中,声音一下子颤抖了:“没什么啊……兜里装的是纸巾……”
但这心虚的语气毫无说服力。
老管家见他还是嘴硬,便直接上前扯开莫里捂住裤兜的手,把藏在里面的药板掏了出来,质问他道:“这是什么,你说啊?”
“这是、这是……”从小被溺爱长大的莫里根本没有应对这种突状况的能力,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无措地拽着父亲的胳膊,泪眼朦胧,“爸,你别问了,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没关系?你要害的人是我的主人!”老管家随手将药板扔在地上,握住莫里的肩膀,“莫里,你是不是疯了?殿下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要故意换他的药害他!”
莫里用力闭上双眼,一言不,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因为心里有了一个心上人,他开始很认真地保养自己的脸,拥有着不太符合仆从身份的柔滑皮肤。咸咸的眼泪蛰得他脸颊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