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之前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是九点半,现在大概十点左右,顾筝一想到陶陶到现在还没吃饭,心里头越愧疚。
她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起身,尽量轻手轻脚不碰到旁边的人。
“如果你是为了陶陶的话,就不用起来了。”
空气里的一句话让顾筝停下所有的动作,明遥睁开眼,看着薄光下纤细的身影,“我让宁宁照顾陶陶了。”
宁宁……
顾筝嘴角笑了下,深深闭上眼,把昨天办公室里的一幕从脑海里撇开。
“多谢。”她冷静而克制地回应,但坐起来的身子并没有如明遥所愿躺回来。
明遥沉着双眸,一瞬不瞬看着她准备越过自己下床,她拽住她手腕,“你下床做什么?”
黑暗里,顾筝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碰到一样,敏i感地缩回手,“别碰我!”
空气里有那么一瞬死寂,屋里的气温一降再降。
“别……碰……你?”明遥冷笑嚼了一遍这三个字,“在佛罗伦萨你可不是这样做的。”
撞她怀里情有可原,毕竟失误谁都有过,但是直接往她唇上撞,以及在泳池里她跳下去抱她,也没见她反应有多激烈。
现在在这来给她装清纯。
顾筝听出她话里的冷嘲热讽,吸了口气,“在佛罗伦萨第一次以及后面频频撞到你身上并不是我本意,至于在泳池里……我很感谢你出手相救。”
顾筝执意下床,却被明遥猛的拉回床上,床就这么大点,她一倒就倒向明遥,细腰被扣住,顾筝浑身都在抗拒,“放开我!”
明遥手指顺着她衣摆下的空隙探i进去,冰冷的指尖抚上脊背,夜色里红唇冷冷一勾,讽刺道,“感谢我出手相救?原来在你眼里一句感谢就能抵消所有的事。”
泳池是这样,百花金鸡节那天也是这样,甚至现在还能理直气壮让她碰都不要碰她一下。
她明遥是有多脏,多招她嫌弃?!
“明遥!”顾筝尾音忽的一颤,“你想做什么?!”
明遥翻身把她桎梏在身下,长垂落在她胸口上,“做什么?既然你从来只有‘感谢’两字,那我宁愿不要。”
女人双唇冰凉的温度如雨般细密落在脖子上,顾筝仍在挣扎,“明遥,你别碰我!”
然而身上的人丝毫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直到那冰凉的温度开始吻上她下巴,移向唇角那一刻,顾筝内心忍不住泛起一股恶心。
呕——
顾筝推开她做干呕状,但下一刻猛地被人拉回来,顾筝脑袋跌在柔软的枕头上,弹了两下,双唇瞬间被人愤怒吻住。
滂沱的夜晚,漆黑如墨的屋里,剧烈的挣扎声回归宁静,明遥能感受到手里的柔荑没了挣扎劲,唇上不由得放缓动作,开始慢慢引导,企图勾起对方的反应。
一道闪电在外面劈下,屋里有那么一瞬白亮如昼,明遥将下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身下的女人双眼紧闭,泛红的眼角一滴泪无声无息滑过。
明遥顿住,指尖慢慢摸上她眼角,湿热的液体沾在她指尖,那一刹那宛若兜头给人泼了一盆冷水,湛黑的眼眸暗沉无光。
好半晌,她放开她。
“顾筝,你赢了。”明遥自嘲地讽刺。
一个吻,无论是百花金鸡节那天,还是现在,她顾筝都无比抗拒和厌恶。
明遥转身下了床,顾筝微怔,努力把眼泪收回去,慢慢睁眼看向床边,薄光下女人高挑的身影径直离开。
门外的风寒随着门一开一合灌了些许进来。
顾筝深深闭上眼,没来由的一股汹涌的酸涩涌上鼻尖。
“怎么了?生什么了?”门外隐隐传来萧姨询问明遥的声音,“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没听到明遥出声,萧姨又继续劝说,“女孩子不比男生,你要多细心照顾照顾她,当然,如果顾筝这孩子犯了大错,萧姨肯定站你这边。”
“我的确欺负她了。”
明遥的声音穿透门缝传到耳边,顾筝睁开眼看向门,尽管漆黑到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你怎么……”萧姨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你打她了?还是骂她了?”
“你上来做什么?回去睡。”明遥很显然不想她知道。
“你真的打她了?还是骂了?!”萧姨有些气,分贝高了几分,逼得明遥不得不开口,“我没有打,也没有骂。”
“那是为什么?”萧姨继续追问,但明遥却有些不耐烦了,压着情绪,“你回去睡好不好?”
“那你回去好好跟顾筝说,谈谈心,别总是憋在心里。”萧姨对明遥还是担忧的,“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
萧姨叨了两句,临下楼前,忽的又想起来什么,“楼下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了,被子也没有,晚上冷得很,这外面蚊虫又多,要是咬伤或者冻着那就糟了。”
萧姨的声音远去,顾筝眼里微晃,直到门口被人打开,眼里那黑暗的身影裹着外面的湿气进来,最后在书桌边坐下。
寂静的气氛在屋里蔓延,顾筝等了许久,没等到那女人有下一步动作,她迟疑坐起来努力看了两眼,薄被在她脚边散余温。
视线触及明遥半趴在桌面的姿势,顾筝目光逐渐复杂,面色冷凝下了床,走到另一边坐着,也不上她的床了,把床让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