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点头道:“明二公子倒是不错,只是不知是否已经定亲了。到时我让你大嫂去打听打听。”
沈氏笑着道好。
老夫人又道:“靖王府那头还不一定有个准信,你再瞧瞧别家的公子如何,做两手准备,免得明二公子若已是定亲了,落个空欢喜。”
沈氏蹙眉道:“母亲,你有所不知。嫣姐儿不争气,第一次见着明二公子就被他夺了心魄,日日惦记着明二公子,一心就想嫁他为妻,若非如此,我也不必这般苦恼了。那明二公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只怕靖王府瞧不上嫣姐儿呢!”
“说什么泄气话呢!”老夫人见不得沈氏这般妄自菲薄,道:“嫣姐儿的规矩学的顶好,又是聪明机灵,又是乖巧听话,靖王府又如何会瞧不上嫣姐儿!我一会就跟你大嫂说,让她改日去靖王府拜访靖王妃,试探明二公子是否已定了亲事。”
杨梓嫣是老夫人的外孙女,虽然没有孙女那般的亲,可是沈氏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而杨梓嫣又是沈氏亲手调教出来的,杨梓嫣聪明乖巧,亦能从侧面证明沈家的家教好,她这个外祖母自然是与有荣焉。
沈氏闻言大喜,嘴上却道:“如今大嫂大腹便便,贸然拜访靖王妃怕是不便……”
老夫人却不以为意道:“你若是不急,便待大儿媳生产以后再去靖王府拜访,亦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情罢了。你若是着急,晚些我跟初姐儿说说,待她回府以后问问她的婆母就行了。”
沈氏笑着道:“初姐儿与靖王妃已是一家人,日日见面,想必也好说话些。大嫂产后还需好生歇息着,女儿不好让大嫂过分操心……”
就是急着想让沈静初去试探靖王妃的意思了。
老夫人笑着睨了沈氏一眼,将此事记在心中,又与沈氏聊了几句,沈氏才起身告辞。
沈氏与老夫人交谈完毕退出了屋子,却刚巧在荣苑东次间的门口撞见了准备向老夫人请安的沈静雪。开头沈氏眸中仍掠过一丝惋惜的神情。但很快沈氏又想起沈静雪的所作所为,想起她披着一张温驯的表皮,背地里却对自己的继母做了那些事情,心里头不由得有了几分寒意,连带看着沈静雪的眸中也带了几分嫌恶的神色。谁知道若是不幸娶了她回府,自己会不会被她倒戈相向呢!
沈静雪默默的承受了沈氏的目光。从这个目光中她可以判断出,她与杨加望的婚事大抵是告吹了。老夫人的动作很迅速。亦非常疼爱这位姑奶奶。为了斩断自己的希冀与她有可能的怜悯之心,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此事。而今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向老夫人证明自己的悔意,这门亲事亦回不了头了。
沈静雪一边想着,心里头一边抽痛的厉害。喉中酸涩,眼中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雾气。却把百般的情绪一口咽下,恢复了恭谨的表情,入内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开口道:“你这几日还是安心在屋子里练练字,抄抄经书罢。不必过来请安了。”
沈静雪微愣,强撑着扯了一抹笑容道:“祖母,孙女会日日在抄写经书,只是晨昏定省是孙女的孝心。”
老夫人挥了挥手道:“既然抄经书,便要静下心来,待你抄完了再说。”
老夫人实在不想见到沈静雪与沈静云这两个姐儿。她们都背叛了她的信任。而且越是喜爱的人的背叛,越是让老夫人痛彻心扉,不愿面对。再加上沈静雪已经好长一段时间都与老夫人形影不离,老夫人对她的喜爱超过了所有的姐儿,可是出了这样一件事情,她实在是寒心至极。
所以老夫人想等此事丢淡了再说。如今的心情,实在不想再见着这两个姐儿。等此事过了,不会一见着她们便心生厌恶了再说。
沈静雪只得低声应是。
老夫人又道:“荣苑比较吵闹,不宜静下心来抄写经书,你还是回华苑住吧。”
荣苑又怎会吵闹?又有谁敢在荣苑吵闹?沈静雪不敢辩驳,只得应道:“一会孙女便去收拾收拾,明儿便搬回华苑。”
老夫人没有再跟她纠结这一天半天的事情,默认了此事,而后便闭上了眼睛。
该说的话说完了,她不想再见到沈静雪。
沈静雪说了一句“孙女不打扰祖母歇息了”,而后便低着头退出了东次间。
回到屋子,沈静雪将所有丫鬟屏退,关上房门,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之时,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才开始泄露了情绪。开始不过是默默的流泪,将心里头的难受宣泄了出来。可是后来眼泪竟止不住,竟如决堤一般的一发不可收拾,沈静雪索性没了顾及,不理会形象,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哭声渐渐低哑了起来,再过了一会,哭声低了下来,最终没了声音。门外一直守着的丫鬟直到确定了屋子里的主子停止了哭声,这才叹了口气,端了热水以及毛巾进屋,服伺沈静雪洗漱。
反抗
杨夫人沈氏回了镇国公府,待见着了镇国公与杨加望便简单的将老夫人说八字不合需取消亲事一事叙述了一遍。说罢还叹了口气道:“望哥儿,原本我瞧着雪姐儿是个极好的女子,没想到你们竟这般的有缘无分……”
不知为何,虽然这门亲事不是他想要的,但听到沈氏这般说来,杨加望也不免愣了愣,心中仿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镇国公有几分不满沈氏的办事,便带了几分不满之意道:“怎么如今才察觉八字不合?早先哪去了?如今两家的亲事都到这一步了,这京城中的人,知晓此事的人也不少,传了出去,还以为两家闹翻了,或是两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呢!影响了孩子的声誉可怎么好!再想寻别家亲事也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