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爷笑着道:“她们这不是担心母亲还在气头上,出现了只会徒惹了母亲生气,伤了母亲的身子骨么!若是母亲现在消气了,儿子这就去让她们过来给母亲斟茶认错!”
太夫人“哼”了一声,虽是冷艳高贵,却也是默认同意了靖王爷所言。
这时,太夫人身边服伺的嬷嬷走了过来,禀道:“太夫人,行李都打点妥当了。”
靖王爷便嗔了一眼道:“还收拾什么行李?如今天色已晚,即便母亲要去庄子里住几日,也得白天去才好!你们快去把东西收拾好罢!”
嬷嬷征询的看了看太夫人的脸色,见太夫人没有反驳。便依言去办。
靖王爷便告退,去了前厅,跟顾氏及沈静初道:“母亲如今应是不会再强迫轩哥儿纳通房了。你们给母亲斟茶,认个错就好。”
沈静初认为只要不触碰她的原则与底线,向老人家认个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是太夫人故技重施,用长辈的身份压制她,让她服软,她还是不会就范的。
顾氏与沈静初要去南山苑给太夫人斟茶认错,明佑轩道此事他也有处理不当之处。也要过去认错,靖王爷也想陪着顾氏,以免两人再有什么言语不合之处。起了冲突,而明月绾不愿一个人在前厅等,索性跟着一起去看热闹。
几人进了南山苑的东次间,只见太夫人正冷着脸坐在炕上。五人先是上前行礼。还不等顾氏开口,明佑轩便笑嘻嘻的上前道:“祖母,都是孙儿不好,孙儿原想着静初怀了身子骨,吃食乃是最重要的,正巧祖母赏了两个丫鬟给静初,孙儿便自作主张的让两人负责静初的吃食,没想到竟让两个丫鬟误会了!”
明佑轩虽是承认了错误。但最后未免拐到两个丫鬟的头上。让两个丫鬟误会了,那不是什么不打紧的事情。身为丫鬟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受了这样一点委屈,竟然揭到老夫人跟前,这才是大大的罪过。这也顺便给沈静初为何责罚了两个丫鬟的说辞留了个后路。
明佑轩主动大方的承认错误让太夫人心中稍微舒坦了些。而明佑轩所言亦让太夫人指不出任何过错。倒是最后那一句话,让太夫人心中微紧。确实,明佑轩这般做有打她脸的嫌疑,可是那两个丫鬟,却将此事告到她面前,惹了她大怒,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而那两个不懂事的丫鬟,却是从她的南山苑出去的!
太夫人只得挥了挥手,故作大方道:“轩哥儿原是想的周到的,都怪那两个不懂事的丫鬟!”
沈静初听得明佑轩的话,不由得为他的机智抿唇一笑。她接着道:“祖母,那两个意图挑拨您与世子爷关系的丫鬟,孙儿媳已经做主罚了她们十个板子,将她们打发到杂役房里头去了。”
太夫人闻言不由得心头一窒。怎么明明是她的孙子亏待了她的丫鬟,打了她的脸,她的孙儿媳更是离谱,打了她的丫鬟,还将她们打发到杂役房,这般狠狠扇她耳光的事情,从她的孙子孙儿媳口中道来,却成了那两个丫鬟的不是,甚至还有她不曾教导好手下丫鬟的嫌疑?
太夫人勉强的笑了一笑,话已至此,她只能撇清关系,表明她的立场与态度:“沈氏罚的好!这般挑拨离间的丫鬟,是断断容不得的!幸得你们明白事理,否则误会了我这个老太婆的用意,岂不是要让我们祖孙之间产生了隔阂?”
沈静初微微一笑:“孙儿媳不敢。孙儿媳知晓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日后孙儿媳必定会更为孝顺祖母才是。”
原本看起来很严重的事情竟然就这样被轻巧的遮了过去,沈静初在心里头不得不为明佑轩的机智点个赞。
沈静初与太夫人并没有言语上的冲突,太夫人给沈静初塞丫鬟的时候,沈静初也没说过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不过是没有按照太夫人想要的方式处置了太夫人赏的两个丫鬟罢了。如今既然有了这般好的借口遮了过去,太夫人自然也不好追究了。而没有过错,自然也不必斟茶认错了。可是顾氏不同。顾氏反驳了太夫人的话语。虽然里头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辞,可是却是在那么多丫鬟面前,大声的质问了太夫人,甚至还有含沙射影的嫌疑。所以顾氏这一关,并不好过。
但见顾氏上前一步,接过早有丫鬟准备好的热茶,低着头,将热茶高举过头道:“儿媳有错。儿媳今日不该出言顶撞母亲。静初怀了身子骨,母亲说要给轩哥儿纳通房,儿媳知晓母亲是为静初好,是想替静初分忧。只是静初今日呕吐的厉害,儿媳心中紧张静初腹中骨肉,一直情急,才口不择言,还请母亲原谅。”
太夫人并没有任何回应。她看着将茶杯高举过头,自己却低头看着地面的顾氏。她可以看在她的曾孙的份上原谅沈静初,毕竟她与沈静初的积怨不深。但她打心底不想原谅顾氏。顾氏气了她几十年,在这几十年里,她从来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占得上风,回回夺了光彩,很快就被顾氏低顺的小女人模样夺回了优势。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偏帮着顾氏。可是她的儿子,她的孙子孙女,也是顾氏的丈夫,顾氏的儿子女儿都在场,顾氏纵有千百般的不对,如今已经低头认错,若她不原谅顾氏,不喝顾氏这杯热茶,岂不是要被他们怨上了?太夫人不怕与顾氏交手的时候落了下风,最怕她的儿子孙子都因为顾氏而恼了她,气她过分苛责顾氏。
万般无奈之下,太夫人虽做了稍稍的停留,特意在时间上磨叽了一小会,刁难了顾氏,最终还是接过了顾氏手中的茶,却并没有喝过,直接放置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