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什么呀,光天化日……这里是会有人过来的……”戚微风见状,手足无措,脸红到了耳朵根,连连后退。
“你做错的事情,当然要自己负责了,”吕不疑邪魅一笑,将外衣脱下,“我明天一早便要去黄河巡堤,帮我将这衣服补好!”
兰芝对月影成双,玉阁吟萧迎凤凰,花落解寻流水意,细研螺黛慢梳妆。
次日卯时,十余骑自咸阳东门鱼贯而出,正是天命司派往黄河巡堤的人马,为一男一女,司马葳在前开路,董羽白在后压阵,两人身着天命司校尉戎装,人英马骏,威武非凡。
“此番巡堤,有劳吕兄弟相助了。”司马葳虽未回头,但声音传来洪亮清晰,驰道宽阔平坦,骑术熟练者驾驭良驹,可日行千里,不过疾行如风之时,唯有内力深厚者方可在马背上正常对话。
“大人不必客气,此皆国事,下官义不容辞。”吕不疑紧随司马校尉之后,斩断天命,多遭反噬,杀身成仁在天命司乃是家常便饭,在这队人马中,除了两名校尉,吕不疑竟然已是前辈。
“你章大哥和我两个是同年,你不要这般见外,你平日如何唤他,便也如何唤我们吧。”司马葳回一笑,腾出手来归拢髻中散出的几缕丝,她五官姣好,身材匀称,多年的征战使她比寻常女子少了几许柔媚,却增了三分飒爽,“不过有些话你董大哥不爱说,我不得不说,你虽非我等的部下,但既然来了,便得令行禁止,可否做到?”
“放心吧葳姐姐,末将定尊将令!”吕不疑欣然答应,他自然知道令出一门的道理,何况章大哥曾再三托付,出门在外不可妄自尊大,虽非部属,也要服从二位长官指挥。
黄河修堤,即便不进行卜算,天命司必定全程监护,只因自秦三世以来,历次修堤,无不有天命奇物现世,如若处理不及时,祸乱天下不说,往往累及大堤失修,即便烽烟平定,沿河诸郡也要挨上数年旱涝。
工期如军令,稍有耽搁便是死罪,天命司自然也得在开工之前赶到现场,这一路人不卸甲,经过驿站,换马用饭便立即前行,如此日夜兼程,第三天傍晚终于来至了河南郡地方,离要修缮的堤段只有二三百里,算来明日正午开工吉时之前定能到达,司马葳这才同意在驿站休息。
“顿顿都吃这个,老子口里都淡出鸟来!”
驿站之中只有一张八仙桌,吕不疑同两位校尉坐了,其他人便只好各显神通,胡乱找些东西当做桌椅板凳,本以为能吃口热饭,没想到还是跟之前一样,每人三张蒸饼、一碗腌菜、一壶凉水,那群后生在京城里吃惯用惯,哪受得了这个,纷纷叫嚷起来。
“诸位大人,咱《大秦律》里定的标准就是这样,吃不吃在您,反正我一文钱也没落下,问心无愧!”驿丞撂下一摞洗刷得不甚干净的碗筷,并不把众人的抱怨当回事,搓着脖子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眼看那又黑又烂、如同抹布一般的腌菜,众人都面露难色,诸位奋武郎中,有一个名唤张济的,勉强吃了一口腌菜,嫌弃不已,丢下手中蒸饼,起身禀道:“司马大人,这驿站的饭菜没有半点荤腥,实在难下口,不如我去附近村子弄点酒肉来,大家吃饱,明天才好干活。”
“也罢,弟兄们赶路辛苦,让李雄与你同去,只是不许买酒,不许骚扰百姓。”
司马葳想这张济李雄皆有纯青境功力,有甚危险也足以自保,便应允了,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他,张济本是个精细伶俐之人,更兼家中颇有钱钞,如何肯要上官使银子,推了几番,抵死不要,自和李雄往附近的村子去了。
驿站附近虽有村落,但山野之间并无像样的酒楼,只有村头路口有个小小茶摊,一个老妇正在那里煮水,摊上只有两幅座头,虽然残旧,倒也擦得干净。张济打眼一看,铺中摆着几样吃食,但具是些粗臜食物,比那驿站的腌菜蒸饼也好不到哪去,便开口问道:“店家,可有酒肉买些来吃?”
“二位大人,酒便有些自酿的村酒,肉却是没有……”老妇见两人武官打扮,多少有些害怕,连忙立起身来答话。
“媪媪休惊,不少与你钱钞,”张济见那老妇的样子,只道她是害怕官差吃饭不给钱,便从怀中掏出白花花一块银子,作笑脸道,“但有肉食,不拘牛羊鸡鹅,尽将出来卖与我们。”
“官爷,不是老身不肯卖,实是没有哩!”老妇诺诺而言,生怕张济作。
张济说了半天,那老妇只道没有,此时屋后传来一声鸡鸣,张济过去一看,正是一窝七八个母鸡,当下大喜,便要老妇将那鸡杀四只来煮,老妇初时推说是抱窝鸡不肯卖,没奈何张济威逼利诱,终究还是怕了,拿了银子去收拾鸡肉。
“李兄,且吃杯酒。”
“方才司马大人吩咐不可饮酒,这要是带回一身酒气,恐见责于大人。”
“两三杯村酒,不妨事。”
老妇去杀鸡之前,张济让她先拿过一坛酒来,李雄碍于司马葳叮嘱,推辞几回,架不住张济苦劝,又闻到酒香,兀自把持不住,半推半就喝了起来。
抿了几口酒,阵阵鸡肉香味从屋内传来,两人咽了口水,酒意更浓,那村酒虽粗,却不知为何格外上头,才喝了几杯便醉眼惺忪,手脚软。正此时,一个小媳妇端着两碟菜蔬从后厨而来,虽是一身土布衣衫,却颇有几分姿色,来到桌边,娇滴滴道:“二位大人,鸡肉尚需炖煮,请先用些菜蔬下酒。”
“小娘子可来同吃一杯。”
张济原也不是胡乱轻薄之人,今日却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在那小媳妇布菜之时,便要去摸那小手,不料尚未触及对方手背,就被那小媳妇反手扣住腕上经脉,张济这才现此女内力不在自己之下,要作,却是浑身无力,想喊也喊不出来。
李雄不知利害,只道是小媳妇责怪张济轻薄,还在那儿傻笑,小媳妇杀意满盈,扬手抬臂,袖筒直对李雄面门,这才觉死关当头,再要躲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