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雪紧闭着眼睛,竭力忍耐。
室温并不高,但江上雪全身大汗淋漓,通体红,就像是身处在一团燃烧的火焰中。
用万蚁噬骨,生不如死来形容毫不过分,江上雪的声音越来越哑,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全然不能分辨。
旁边有年轻人的医生不忍心继续看不下去的,记录好临床症状后,主动别过了脸。
比起其他成瘾患者,江上雪的个人意志显然极其强烈,甚至于还保持着基本的仪态,这一点让所有人都很惊讶。
如果不是旁边检测仪器实时监控着各项相关的数据,医生们都要开始怀疑她作时的程度是不是受到了其他因素影响。
顺利的话,第五十次受体拮抗剂注射结束后,就可以开始准备在江上雪体内提取浆因子,再通过相关的医疗技术分离出抗原抗体复合物,再通过静脉注射注入妘雾体内,诱妘雾自身机体的从适性戒断反应。
沈淮几乎住在了医院,时时刻刻跟进着江上雪的情况,最监测报告出来后,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是还没等高兴,下一份就是江上雪心衰程度加重的报告,半个月时间,各项数据表明江上雪已经进入了nyha二级后期。
这意味着江上雪只要再严重一点,任何轻微的活动都可能出现呼吸困难,疲倦的症状,绝大多数时间都需要静息修养。
而这半个月的时间足以看出江上雪不是一个会遵守医嘱的病人,只要但凡精力稍好一点,江上雪便会扑入妘氏的工作中。
沈淮甚至开始怀疑,江上雪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明明他已经将她的身体情况明明白白的告知了,可能引的后果一而再的强调。
可是在江上雪身上收效甚微。
沈淮现在只能盼着提取出的浆因子能够尽快的在妘雾体内挥作用,这样起码能够让江上雪少受一点苦。
妘雾每天的情况,江上雪都有关注,只是现在她精力不济,又担心妘雾会觉察出些什么,只能不去看她,也不接她的电话。
起初妘雾隔个一两天还会打电话过来,江上雪一直不接,渐渐的,妘雾也就不打过来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唯有忍耐。
江上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很挂念妘雾,明知道她现在境况非常糟糕难熬,却不能去见她,不能去亲自安慰安慰她。
长舒了口气,江上雪给李叔打了个电话,让他别忘了送一些妘雾平时爱吃的菜过去,清淡一点就好。
话了,江上雪停顿了好一会才道,“雾雾爱钻牛角尖,要是见她精力还好,就多和她说说话,告诉她我一直挂念着她,盼着她更快的好起来。”
江上雪声音哑着,说的很费力。
李叔愣了下才连声应是,最近这几天他觉得很不对劲。
夫人前天就叮嘱过要去给小小姐送吃,昨天也叮嘱了一遍,今天竟又是打了电话过来。
其实小小姐吃的东西一直就是妘公馆送过去的,都是按照医嘱要求做的,不会出什么纰漏。
按理来说,夫人应该是知道的,怎么就说了一遍又一遍。
下午去到医院时,李叔刻意多留了一会,和妘雾聊了好一会。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妘雾脸上,晒的她的脸红红的,看起来多了几分健康的血色。
妘雾的兴致一直就不高,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李叔讲。
偶尔李叔会讲到有关江上雪的事情,妘雾会不自觉的尖起耳朵来听。
妘雾脸上的神情变化很细微,李叔没现。
直到李叔说是江上雪让他来陪妘雾多聊聊时,妘雾脸上才出现明显的波动。
有那么一个瞬间,妘雾脸上的表情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可不过短短一瞬,就散了。
她不动声色的揪紧身下的床单,尽量放平了语气,“李叔,江阿姨还说了别的吗?”
提到江上雪,妘雾的精气神恍若瞬间都不一样了。
李叔见她有心问,乐呵呵的答,“说了,说要你好好养病,她盼着你快点好,等集团不那么忙了,就来看你。”
“好,”妘雾心里又是一乱,她见不到江上雪,心中的烦乱全然无法消解。
李叔的话给妘雾带来了些微的安慰,大抵江上雪是真的忙。
再者自己现在的状态这么的不好,江上雪见了也会徒添担忧,不如等病好了再见。
妘雾目光停留在手腕的翡翠镯子上,温润的触感紧贴在腕上,经过被赵昌明绑架这一遭,也没磕碰坏。
珍爱的轻抚,妘雾仿佛突然间找到了依靠,她微微吐出一口气,逼着自己阖眸休息。
当晚,妘雾难得的睡得很沉。
第二十天,沈淮一早就来了,妘雾没现自己的静脉注射的药换了。
又过了半个月,妘雾才恍然惊觉,自己病的频率明显降低了,近十天才作一次。
妘雾心理上本就没有形成依赖,每回作纯粹是生理性的煎熬。
后来医生同妘雾说是研制出针对性的特效药了,但是要完全戒断的话,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后期成瘾程度会变得很轻微,那是可以停药,让患者尝试依靠自己的意志撑过去。
妘雾是高兴的,她明显的感觉自己的状态变好了,背上的烧伤正在结痂,刺痒难忍,可妘雾还是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