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燃低下头,双手交叠站在最后头。
心,跳得极快。
琅嬅宫布置得奢侈华丽,宫中家具都是最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内里并未焚香,只闻着木料的天然香气便十分舒心。
萧明彻久居琅嬅宫中,身上自然而然沾染了些淡淡的木香。
沈雨燃一进琅嬅宫,扑面而来便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清新的香气,几乎令沈雨燃窒息。
越靠近,脚步越麻木。
她们走到宫殿正中,齐齐跪了下去。
“民女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冷淡得没有温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沈雨燃心中一沉。
她不愿意再见到萧明彻,可老天作弄,让她再入东宫。
她终归忍不住抬眼,悄悄朝说话的方向看去。
萧明彻刚用过晚膳,身上穿着松垮的明黄色常服,正懒懒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书。
他今年刚满十九岁,立为太子刚满一年,正是少年意气、春风得意的时候。
前世生了那么多事,沈雨燃记忆中的他,是历经变故后的他,倒是记不清初见时他是什么模样了。
眼前的萧明彻眉目清寂,骨相清秀,身为储君久居高位,养出了通身尊贵的气度。
神情依旧高不可攀,却并不是后来那样叫人害怕的样子。
“谢殿下恩典。”三女从地上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殿下,”旁边的内侍恭敬道,“已经仔细查验过了,都是家世清白的官眷女子,身体康健,没有隐疾。”
萧明彻轻轻“嗯”了一声,依旧翻着手里的书,未曾给她们半分目光。
沈雨燃觉得嘲讽。
萧明彻眼中,只有他的心肝宝贝徐宛宁,哪里看得见旁的女子。
可笑她上辈子看不清他的心意,竟然飞蛾扑火般地跟在他身边,给他洗衣做饭、做工养他。
最后当上太子妃,只担了个虚名,早早地枉死了。
“带下去,看着安置吧。”
内侍长安是萧明彻的心腹,知道萧明彻对徐宛宁情根深种,将这几个女子收在东宫只是为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他恭敬说了声“是”,转向站在殿中的三个女子,“谢恩退下吧。”
“民女叩谢殿下恩典。”
除了沈雨燃,其余两位姑娘明显有些失落。
她们本来指望在拜见太子的第一次就能博得他的欢心,甚至当夜便可侍寝。但现在,太子连看都不肯看他们一眼,岂能不失落。
然而就在她们转身的一刹那,萧明彻合上手中的书,不经意地一抬眼,清寂的眉目不禁蹙了起来。
“站住。”
沈雨燃微微诧异,下意识回过头,现萧明彻正深深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
萧明彻怎么在看她?上辈子并没有生这样的事。
她记得,直到萧明彻被废除太子之位的那一天,她不顾一切跟随在萧明彻身边的时候,萧明彻才记住她的名字。
事情怎么会不一样了呢?
“你叫什么名字?”萧明彻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