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非常清楚,面对上千人的混乱,在无法确定掌控局面的情况,冒然采取强硬措施是很愚蠢的,极易引大规模冲突。于是略微思忖片刻,随即大声说道:“先,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柳杖子矿的职工同志们致歉,由于我们工作不够细致,在衔接中出现了疏漏,导致你们被拖欠了两年多工资,至今没能得以解决,给大家的生活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烦,李书记对此深感不安,特意叮嘱我,代他向同志们道歉,并严令相关部门,务必尽快落实,及早将工资放到大家手中。”
这个时候,拉大旗作虎皮是很有正常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林海甚至敢把顾焕州都搬出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哪个领导也不会挑理儿的。
这番道歉,让众人的情绪稳定了许多,现场很快安静下来,毕竟,绝大多数人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想法来的,既然政府方面的态度如此诚恳,心里的气不知不觉就消了,都拭目以待,想看看这位年轻的领导同志接下来有什么具体举措。
这场面可把隐藏人群中那些闹事的人给整急了,很快就有人跳出来,大声喊道:“少来忽悠我们,今天要是不把拖欠的工资了,你就别想走!”
林海听罢,目光迅在人群中扫视了圈,并最终锁定了刚刚说话的人,然后微笑着道:“我当然不会走的,对了,这位讲话的师傅,请问您是矿上的职工嘛?叫什么名字!?”
柳杖子矿在停产时,还有职工一千多人,由于矿区的特殊性,大家都住在一起,而且很多都是父承子业,互相都很熟悉,一看之下,现是个生面孔,于是便纷纷质问他是谁,为啥要来捣乱。
那人本来是躲在人群中的,没想到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被林海盯上了。在众人的质问之下,一时有些慌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迅挤出人群,开溜了。
也许是为了在林海面前表现一番,不知深浅的刘松随即大声喝道:“站住!把这小子抓回来!”
“这里有你啥事啊,领导都没说话,你跟着瞎嚷嚷什么啊?!不吱声,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站在前面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冷笑着说了句。
刘松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回怼,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了,指着那人的鼻子说道:“蔡大疤瘌,你好大的胆子,煽动群众非法聚集,这是违法犯罪。。。。。。”
他的话还没等说话,就被男人打断了:“你昨天喝多少假酒啊,哪只眼睛看到我煽动了?我他妈的才来不到半小时!吹胡子瞪眼的瞎嚷嚷什么啊?老子一没偷二没抢,怎么就违法犯罪了呀!”
“老蔡说得没错,我们都是刚刚听到消息后赶过来的。”又有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刘所长,这里没你的事,轮不上你说话!”
“对!趁早闭嘴吧,狗逼!”有人干脆直接开骂了。
显然,李松在当地群众中的人缘并不算好,大家早就看不顺眼,只是缺少个怼的机会,今天这种场合,正好都泄出来了。
刘所长的脸上肥肉不停的颤,显然被气得不轻,但手底下就六七个人,面对黑压压的人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林海心中暗骂这个蠢货多事,也不理睬他,只是微笑着说道:“好了,大家先静一静,我刚刚看了下,这里的人太杂了,很多应该不是矿上的职工,这样吧,为了便于沟通交流,咱们矿上的职工同志们,请站到这边来,其余看热闹的,就先散了吧!”
处理群体性事件,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分而击之,林海深得李慧的真传,可谓得心应手。
把矿上职工和看热闹起哄的人分开,更有利于控制局面。关键是合情合理,无可挑剔。本来嘛,不是矿上的人,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话音未落,刚刚和刘松互怼的蔡姓男子和身边几个人便迅行动起来,大声招呼同伴,不到十分钟,矿上职工便从人群中分离出来,聚在了一起,林海大概扫了眼,最多也就三四百人的样子。心中顿时就有了底。
“没啥事的就都走吧,别在这儿看热闹了。”他大声说道。
有一部分人自知没啥热闹可看,便纷纷离去了,但仍旧有几百人滞留在现场。
“林副市长,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矿上不仅欠工人工资,还欠我们的钱啊!凭啥把我们撵走?”人群中有人喊道。
林海皱了下眉头。
柳杖子矿确实有外债。其中既有生产部门拖欠的货款,还有部分临时用工的工资以及后勤和食堂等部门拖欠的材料款项,这些在财务审计中都是有据可查的,只是今天在现场甄别起来非常麻烦。
林海眼珠转了转,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个情况我是知道的,应付账款方面呢,我们有专门的时间解决,请诸位拿着相关手续,明天上午来矿上的财务科核算,所有欠款,将与职工工资一并放。”
“那可不成,万一你们把东西都分了,我们明天找谁啊?”有人嚷道:“要解决,今天就都解决!凭啥把我们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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