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他站在岸边,高高在上地看着溺水的自己,再慢悠悠地扔出一个鱼竿耍自己玩。
言稚雪为了逃脱就只能紧紧拽着鱼竿,但即便抓住了,上岸后也只是陆弈辰砧板上的一条鱼。
陆弈辰垂眸,把玩他手腕上的名表,“不说话了?”
言稚雪深吸一口气,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语气道:“我看大多数人戴表都戴的左手,你也不是左撇子,但你戴在了惯用的右手。”
陆弈辰有些疑惑,言稚雪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个。
“是为了遮住右手腕的疤吗?”言稚雪像只想要找回场子的,有些得意的猫,踮起脚道:“小时候我用的刀片刮伤的吧?陆先生疤痕尚在,现在还敢把刀片带回家,勇气可嘉啊。”
陆弈辰挑眉。
言稚雪定定地看着陆弈辰。
陆弈辰是不是认为结婚就可以羞辱欺负、借机报复他?
还是说想看他气急败坏的挣扎?不凑巧,他输给谁都不想输给陆弈辰。
但如果他俩真的捆绑在一起了,谁更难受还不知道呢。和谢儒结婚,得意的是谢儒;和陆弈辰结婚,他还能恶心恶心陆弈辰。
言稚雪再次深吸一口气,看向所有人道:“我的结婚对象确实是……陆弈辰。”
“……???”
众人再次愣住。
这……今天的发展也过于魔幻了。
先是陆弈辰发疯,接着言稚雪也发疯。
一个是光风霁月的谢儒,一个是看起来一言不合能把这个灵堂给烧了的陆弈辰。
然后言稚雪直接朝陆弈辰那条死胡同撞去?
谢儒也不敢置信。
糊谁呢!?
陆弈辰和言稚雪都八年没见了,连条微信都没有,现在扯什么结婚?
谢儒蹙眉,转身对来宾以主人的身份道:“感谢大家百忙中来吊唁。很抱歉,今天招待不周了,我们家还有些事需要先处理,下葬当日再好好宴请诸位!”
大家面面相觑,好嘛,好戏中断了。
所有人离开后,谢儒厉声道:“稚雪,你不用怕他,谢家也不怕陆氏。”
言稚雪忍无可忍,“你们都觉得我怕陆弈辰?不就是我的一条狗!”
谢儒:“那你也不能和他结婚,不要为了和我赌气而害了自己好不好?我在关心你。”
“我怎么不能了?我就算和条狗上床我也不和你这个假惺惺的人渣结婚!”
“稚雪!”谢儒双目微沉,“你知道和陆弈辰结婚有什么后果吗?你仔细想想。”
言稚雪精致如白瓷的脸因为情绪而发红,他感觉好不容易压下的不适此刻又卷土而来,外头刮来一阵冷风,言稚雪呼吸越来越急促,指尖都在发颤。
“行了。”陆弈辰微微蹙眉,上前握住言稚雪的手腕强迫他离开。
谢儒轻笑,“陆先生,灵堂上光明正大地抢我的未婚夫,不太好吧?让稚雪留下和我谈谈。”
几个西装男人围住了陆弈辰和言稚雪,是谢儒叫来拦住陆弈辰的人。
陆弈辰甚至懒得转身,只是道:“城南的单子。”
谢儒面色一变。
言稚雪脚步轻飘飘的,胸口闷得他只能被动地被陆弈辰拉着往外走。察觉到言稚雪似乎状态不太好,陆弈辰想要把自己的大衣脱下,但紧接着陆弈辰动作微顿,反手便挡住了后头挥来的拳头。
“碰——!”言稚雪甚至没看清陆弈辰的动作,只是感觉陆弈辰轻轻一抬手就把人给撂倒了。
谢儒视线粘在言稚雪身上。
城南单子黄了就黄了,让言稚雪这样走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放?
那个被陆弈辰撂倒的人一个没站稳砸到了灵台上,一阵兵荒马乱,灵台上的花和蜡烛摔了一地。
言稚雪看到滚落到自己脚边的摆设,只感觉眼前发黑,一边咳嗽一边支撑不住往下蹲,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稚雪……?”
“稚雪!”
言稚雪失去意识前听见了谢儒和陆弈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