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傍晚,夕阳渐渐西斜,落日余晖将整座城市渲染成橘红色。
叶明昭看着街道两边飞速倒退的街景和行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楚衡逸嗤笑一声:“她的胆子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么小,当年就不会做出雇人绑架我的事情。”
事实上,自从知道是花蕊雇佣楚建业绑架他,而楚建业又在绑架案之后没多久坠崖身亡的消息后,楚衡逸甚至怀疑楚建业的死也跟花蕊有关。
掌握剧本的叶明昭知道楚衡逸的怀疑没有错。当年楚建业之所以会在追捕中坠崖身亡,确实是花蕊的人在刹车线上动了手脚。但这一切都需要楚衡逸自己去找证据。叶明昭能做的只是在关键节点提醒楚衡逸,并以此交换更多筹码。
“你从京城回来,就没给我带点土特产?”楚衡逸的视线透过后视镜,犹如实质般看向后备箱的方向。
只可惜他的目光不是x光,没有办法穿透后车座上的真皮沙发和钢铁骨架,直接看到叶明昭的行李箱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但仅从叶明昭跟出发时如出一辙的行李箱,楚衡逸就敢断言那个箱子里绝对没有他心心念念的当地土特产。
叶明昭坐在副驾驶上,神色淡然:“我给你准备的马克布朗,这个礼物还不够惊喜吗?”
“那不一样。”楚衡逸飞快接道:“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你怎么能把别的野男人当成是送给我的礼物?”
叶明昭明显是被楚衡逸的形容词噎住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楚衡逸的词汇储备。
“你知道什么叫学无止境吗?”生怕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触碰到楚衡逸纤细敏感的自尊心,叶明昭小心翼翼提点道:“你还年轻,才二十多岁,正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年纪。要不你去重新读个高中怎么样?”
楚衡逸透过后视镜,凶巴巴地看向叶明昭:“你什么意思?你想说那个黄毛不是野男人吗?”
楚衡逸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难不成你还想让那个包藏祸心的野男人登堂入室?”
叶明昭:“……”
毕竟方向盘掌握在楚衡逸的手中,叶明昭哪怕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安抚司机的情绪:“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衡逸继续指控:“你还嫌我学历低,没文化!”
叶明昭:“……我没有。”
楚衡逸哼哼唧唧:“所以你有学历歧视?你自己就是名牌大学毕业,会看不上我这种初中毕业就辍学打工的人吗?”
叶明昭显然不知道两个人的对话为什么会转移到这种诡异的话题上来,闻言只能竭力安抚道:“其实学历跟能力并不直接挂钩。你炒股操盘的天赋这么强,对股市波动的数据这么敏锐……小心看路,别看我!”
楚衡逸目视前方,一边安安稳稳地将车速维持在二十迈,一边催促道:“继续说,别停!”
叶明昭:“……”
叶明昭目光清冷地看着楚衡逸的半张脸,要不是为了安全起见,他真想一巴掌呼在楚衡逸的后脑勺上。
叶明昭想到这里,目光下意识落在楚衡逸的后脑——
你还别说,那后脑勺长得可真圆。
一看就知道打起来的手感应该挺好!
“啪”的一声脆响,在略显安静的车厢内回荡着。
正在开车的楚衡逸满脸懵逼地看着后视镜——即便猝不及防遭此“重创”,他仍旧时刻牢记着叶明昭的叮嘱——小心看路。
叶明昭一巴掌打下去,念头终于通达了。
他施施然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还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即便是‘野男人’,那个‘野男人’也是你自己招来的。我不过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那一条池鱼。”
“那么池鱼先生,您刚刚打我那一巴掌……”楚衡逸好奇开口。
叶明昭假模假样地侧过头,露出一副侧耳倾听的乖巧模样。
就听楚衡逸继续说道:“……手疼吗?”
叶明昭:“……”
车厢里愈发安静了一小会儿,叶明昭满脸慈爱地看向楚衡逸:“你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想问了?”
“有。”楚衡逸飞快回答:“但我怕你生气,再给我几巴掌。”
叶明昭:“…………”
楚衡逸好像打通了什么奇经八脉,不等叶明昭接话,又自顾自说道:“我不怕你打我,我是怕我头太硬,把你的手打坏了。”
叶明昭:“………………”
叶明昭闻言冷笑:“我看你不是头硬,是头铁。”
楚头铁衡逸矜持地点了点头:“这就是我怕你生气的原因。”
楚头铁衡逸生怕叶明昭听不明白,停顿了一下,进一步解释道:“我的头铁硬,你的掌心却很柔软。”
楚衡逸确实没有说谎。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叶明昭那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时,后脑勺感受到的一触即分的柔软触感。
连掌心都是温热的。
这一回,叶明昭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他索性把副驾驶的座椅摇了下去,顺手拿了一张纸巾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楚衡逸也知道叶明昭昨天晚上在庆功酒会呆到很晚,回到酒店又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根本没睡多久又要爬起来赶飞机。见他不想说话,楚衡逸悄悄调高了车内的温度,把车开得更平稳了。
汽车一路沉默着开回叶家。
叶明昭和楚衡逸刚进家门,就被客厅里乌泱泱一群客人惊呆了。
“我就说昭昭这孩子打小儿就聪明,不论学什么都特别快,根本就不用家长操心。没想到现在转行当演员也这么争气。主演的第一部剧竟然就拿到了最佳男配角,果然天才到哪儿都是天才,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