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是杀鸡的手法,鲜血流了一地。
如果不是李纯简手疾眼快地揽着贺清笳避开,瑞王李纯筑的鲜血就会沾湿两人的靴子,例如管公明这样,踩了满脚,黏糊糊的。
接着,李纯简轻轻松开贺清笳,快步向前,半蹲身子,查看李纯筑的尸体。
“三哥,一直勾结南燕遗臣的是你吧。”李纯简轻叹道,伸出右手,缓缓地覆盖了李纯筑的面庞,直至死不瞑目的李纯筑合上眼睛才放开,却仍然蹲着,感慨万分。
“康王殿下,我带了化骨粉。”贺清笳见状,从腰间取出一只白玉净瓶,俯下身子,摊在掌心,清清冷冷地道。
“清笳,谢谢。”李纯简沉思片刻,方接过白玉净瓶。
比起尸骨无存,用化骨粉,将尸体化成粉末,装入白玉净瓶,捎带回去,还能够给夏太宗、方贵妃、宜城公主留个想念。
接下来,是一段悠长的斜坡墓道,李纯简紧紧牵着贺清笳不放手。
“康王殿下,莫放手。”贺清笳浅淡一笑,气度清华。
“清笳,你说他们在哪里?”李纯简动用内力传音,问道。
贺清笳听后,轻轻摇头。
不过,李纯简既然想要知道,她不如试探一下。只见贺清笳在一幅仕女图壁画旁边停顿,抬起冰凉指尖,触碰一下其中一位仕女打起的朱柄绢面画牡丹团扇。
李纯简认得,就是和贺清笳平时携带的团扇一模一样。
刹那间,最靠近墓门的地方
,从右边突兀地闪现一道巨石,断绝了来时的路径。李纯简正看得疑惑,却被贺清笳使劲拽着,向前奔跑。
紧接着,耳边的乒乒乓乓响声,正是一道道巨石,卡住斜坡墓道。
李纯简清晰听见,夹杂了哀嚎声,忍不住抬起右手,替贺清笳捂住半边耳朵。
毕竟,贺清笳处理的都是南燕遗臣。南燕遗臣再怎么伤天害理,却是全心全意地追随贺清笳的,贺清笳要亲自动手,心底必然不好受。
走过斜坡墓道,接下来是过洞、小龛、天井。
过洞两侧也是壁画,李纯简停住脚步,看上《狩猎出行图》,因为贺清笳居然在此图之上。只见贺清笳,亦如长安娘子,戴幞头、穿短袍、佩弓箭、系箭囊,奔驰在古木葱郁的山道上,将打来的第一只猎物,送给爱慕的儿郎。
咳咳,贺清笳那个时候还没有遇见他,怎么可能有爱慕的儿郎。
“那日,我临时有事,没有去狩猎,一拖就到了现在。”贺清笳淡淡地道。
语罢,李纯简琢磨许久,也就生出许多怜悯之心。燕哀后燕哀帝喜欢狩猎,原本是要带上贺清笳,奈何贺清笳要处理本来应该由燕哀后燕哀帝承担的国务,根本抽不出闲暇时间。
你说,这到底是怎样的阿耶阿娘,才会剥夺女儿的花季年华。
“殿下,会武功?”管公明脱口而出,尔后轻轻捂住嘴巴。
“没什么难度。”贺清笳轻声道,语气淡然。
“可是,从未见识过殿下的功夫。”管公明知晓,刚才的口误,不可能抵消李纯简和贺清笳对他的怀疑,干脆坦坦荡荡地道。
然而,李纯简看破不说破,只是不着痕迹地扫了管公明一眼。
心腹谋士竟然是南燕遗臣,教李纯简如何不心肝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