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茨感受到尤兰达的体温,她把头埋得很低,甚至不敢看他的脸。
明明很害怕,却还要这么做。
为什么。
“你准备用身体来换这枚芯片吗。”阿尼茨问。
尤兰达的睫毛猛地颤了一下,将头埋得更低了——这话像是指责她是一个妓女,可她无法反驳。
对付阿尼茨,她从来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金属手指就从衣领划下去,扣子一颗颗崩开,流浪的生活没有胸衣可穿,上半身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阿尼茨眼前。
她瘦了太多,并不像上次那样丰润,隐约可以看到胸前的肋骨。
一只手覆盖住尤兰达的左乳,像一条冰冷的蛇蜿蜒而下。
尤兰达不自觉打颤,以前的阿尼茨已经足够可怖,可现在面前的这具身体和血肉生物已经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她忍不住会想到这根手指可能随时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刺破她的胸膛。
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却被强硬地拉回来。
“你总是把自己搞得这么糟糕。”阿尼茨忽然说。
那双手就停在她的腰上。他比之前更高了,这样的角度看尤兰达真是瘦得相当可怜——捏碎这里的骨头比捏碎一个苹果还要容易,阿尼茨想。
尤兰达不知道阿尼茨在想什么,当然,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尖叫出来。
“我很好。”还是忍不住争辩,“托你的福,至少四肢健全。”
阿尼茨知道尤兰达是在说自己毁掉世界这件事,他沉默了一下,收回手将最上面那枚扣子扣好。
“你太笨了,不要总是做这样的交易。”
尤兰达愣了一下,瞬间难堪的脸红起来,“我什么时候和别人……”
话说到一半自己就吞下去,尤兰达扭开头,这话仿佛献媚,她拒绝和阿尼茨有这样的情趣。
不过阿尼茨大概明白她要说什么,却说,“和我也不行。”
尤兰达这才转过头来看他,这是从刚才开始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阿尼茨,那张脸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突然就觉得很怪,这样的氛围不适合出现在他们俩之间,让她无所适从。
尤兰达夺过那些可怜的扣子,低下头自己系好,“……那你把维泽尔的芯片还给我。”
“你太弱了,放在你身上只会给你带来危险。”
“可在你手上也会很危险。”尤兰达说,“你前科太多,我不信任你。”
前科。阿尼茨品味了一下这个词。虽然他很想耐心解释一下,不过尤兰达一定不会听,毕竟的确是他想杀掉沃克和洛里,对讨厌的人,他一直是这样做的。
“你知道外面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
“当然。孟一给我翻译的很清楚。”
“他少给你译了一句话。”那双金色的目光停在她的嘴唇上,“‘如果也不愿意拿芯片来换,你的嘴巴给他操也可以,一发50金’”
尤兰达很少听这种荤话,不适地攥住手。
“他们不该带你来这个地方。”阿尼茨说,“这里的事很复杂,你脚下踩着的毯子有四个不同人类的血液痕迹,如果那个戴眼镜的东方人没有听我的话,你们大概会是第五和第六个。”
这话令人不寒而栗,可又无法质疑它的真实性。阿尼茨从没骗过她,以他的个性,也不屑于说这种假话。
阿尼茨把那枚银色芯片摊开在手心,由她选择。
尤兰达望着它,许久垂下头,“……放在安全的地方,拜托你。”
孟一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慢慢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