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衣服都是我洗。”
裴言川见着李清琼洗好的衣服,又盯着她通红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冷声开口:“你是县令不是老妈子,我还没断手断脚,这些我自己可以来。”
“那你开心吗?”李清琼问。
“嗯。”
嗯?
裴言川呼吸一滞,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一时又羞又臊,红晕爬上耳尖。
李清琼故意逗他:“哦——原来裴二公子一直都是心口不一假正经。”
“我……”裴言川吐了个再轻不过的音,像是低语,像是呢喃,满脸窘迫的瞧着李清琼欲怒不怒。
怕对方恼,李清琼不敢逗狠了,上句轻浮的话刚出口,下句赔罪的话就接上:“一时口快,裴二公子莫气。以后我洗衣服,你做饭,这样分工很合理。”
“哦对,昨天我看裴二公子好像被药苦着了。等天暖了,买点麦种,我们可以做麦芽糖。”李清琼笑着说道。
许是从文十几载的缘故,李清琼极媚的脸笑起来总会不经意流露出文人的风流气韵,这种气韵不是李太白磅礴旷达的浩然大气而是细水长流的温柔小意,更让人想起让孤身已久的游子有了栖息之地的小桥流水人家,这种气韵不刺眼不夺目却令人心向往之。
“嗯。”裴言川瞧着面前的女子,眼神滞了滞。
以前同他剑拔弩张的妻主,此时在同他聊未来,眼底底带着这样蛊惑人心的笑,似乎一切都变的太快了。
瞧着时间不早,李清琼稍作收拾便去了衙门。
几个老汉在田间牙子上闲聊。
“今早,玉面县令把我们县里的粮税交齐了。”
“什么?那个京城来的俏娘们儿?就她?”
“我亲眼所见,今早税使后面跟着驮着粮食的镖局的人往府里赶。”
“那个黄毛丫头?可是我们今年上交的粮食远远不够,她是怎么交齐的?”
“谁知道呢?没准是娶了个家底厚的夫郎,夫郎夫家帮忙垫的。”
“放尊重点,要不是李县令今年收的税少大家这个冬天都得挨饿。”
……
说来惭愧,玉面县令,俏娘们儿,黄毛丫头说的都是李清琼。
在这个女子大多崇尚英气阳刚的世界,李清琼长得过于风流俏丽了,以至于大多数人见她第一面都会下意识认为她是个没什么用吃软饭的花花小娘。
而现在李清琼要做的就是打破百姓对她的固有看法,掐指一算,再过两个月,就要到清河水灾的日子。
上一世清河水灾,众人毫无防备以至于清河整个县死伤惨重,女帝怒降了李清琼的职,还牵连母亲与她一同降职,从那以后李家衰败,李清琼算是真正无法翻身。
李清琼重生要打的第一场翻身仗就是清河水灾。
李清琼徒步走入衙门,这衙门要比她的住宅气派多了,牌匾上清河衙门四个大字被擦得油光锃亮,上好红木桌椅摆在堂上,一个个差役被养的满脸福相,只吃皇粮可吃不成这样。
一个女子吊儿郎当的靠在县令椅子上,眼下一片乌青,眼球凹进眼窝里,一副纵欲过度模样,听见门口动静,眼皮一抬,斜了眼门口的人,尖声道:
“哟,李县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