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税使有所不知,这是清河今年新引进的一种作物,是从几个西域商人手里买来的。吃着味道不比其他粮食差。叫红薯。”李清琼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说着还用刀削下一块红薯给姜税使尝。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种作物的瞬间李清琼脑袋里就蹦出“红薯”这个词。
姜税使接下,试探的咬了一口,脆脆的,甜甜的。
“怎么样?”李清琼问。
“是不错。”姜税使回。
“喜欢可以带点走,我这还有好多。”说着,李清琼从粮筐里又拿出许多红薯递给姜税使。
今年天干,各地粮税都难收,姜税使没想到往年一直拖税的清河今年竟然能准时交税,真是不可思议,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李大人仅来清河一年便有如此建树,下官定会在知府面前替大人美言。”
“那李某就在这里谢过姜税使了。”李清琼作揖道。
在门口站着的王二姐本等着李清琼交不出粮税与税使闹翻,看一出好戏,没想到两人竟和和气气一同出来。
而后小斯蜂拥而入,抬出粮食,二十石只多不少。
“这……”王二姐目瞪口呆。
“好了,剩下的就由王二姐送回税务府了。”姜税使命令道。
“这……”王二姐欲哭无泪,这里离税务府少说也有二十里地,她本以为李清琼交不出这二十石粮食,想着空手来空手回大赚一笔。
见这架势,王二姐恐怕要请镖局才能准时把粮食送到税务府了,这样莫说赚了,不赔就算好了。
李清琼送别税使,扭头瞧见裴言川站在玄关打量她。
男人穿着件素衣,头半束,破败的茅草屋反而衬的他愈加尘脱俗,像轮落入凡间的清月,这般的人便是守了她一辈子的夫郎啊。
“站着干什么?快进屋,那是风口,别再冻病了。”李清琼唠叨。
“是怎么来的?”
李清琼知道裴言川说的是粮食。
“神仙送的。”李清琼走近玄关把人往屋内送。
“手是怎么回事?”李清琼才露出点指尖,就被裴言川觉异样,男子伸手把女子欲盖弥彰的袖管撸起,李清琼的双手就这样被暴露在空气之下,那双原本如同葱玉常年握笔的秀手被冻得红肿不堪,关节处有几个裂口子,裂口子里还有着血丝子。
裴言川死盯着李清琼的双手,神情如同刺骨的寒冰,浑身泛着一股冷意,像是座积雪千年的冰山,怪冻人。
“说实话。”
裴言川薄唇紧抿,那双泛着寒凉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瞧着李清琼。
李清琼被瞧得出了神,道:“昨夜挖红薯冻的。”
“红薯?”裴言川从未听过这种作物,透亮的桃花眼里拌着疑惑看向李清琼。
如此清风霁月的人物偏长了双桃花眼,亦冷亦欲,就像是冰封千年的冻土上开了朵娇花,突兀却不乏美感,是败笔亦是妙笔。
“昨夜做梦,梦见个白老者,她说见我眼光好选了如此凡脱俗的夫郎,于是奖励给我一满园的红薯。”李清琼口里说着的明明是无稽之谈,可是眼睛神态却无比的真,像无端被奖励糖果的顽童,眼睛里欣喜和狡黠各占一半。
“花言巧语。”
男子冷哼一声,却未离开,眼神黏上女子离去的背影。
李清琼言毕便转身往房外走,开始晾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