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中有无数疑问,身子不听使唤地向后踉跄,双手往后划拉,想要抓住点什么,好叫自己不跌下去,可是并不能够,她还是仰面跌倒了下去。
隐身人跌倒的一瞬间,忽地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脑子猛地惊醒过来“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得活着,我得让效儿有立身之地!一个庶出子留在愍家会有什么出路?混好了也只能成为嫡子的狗腿子吧了。”
想到这里,她挣扎着坐起身,双手在胸前抱画,一口真气深吸入丹田,忍着浑身剧痛,强行将涣散的真气,归入督脉。
这时贠妈妈已经再次挥锏,往隐身人期门穴点来。膻中穴被点,顶多是真气涣散,即便不运功收气,缓上一两个时辰,自己也能恢复。期门被点,则要震动膈肌,冲击肝脾,一旦引起内出血,可不是运功能治疗的,即便一时不死,也得在家躺上一百天,方能恢复元气。
隐身人才提起气来,行动不便,站是站不起来,咬着牙往一边倒去,才叫贠妈妈这一刺落了空。扑到之后,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拘束真气重新在正脉运转。好像这样真的有用,她觉得手指不似刚才那样麻木了。
贠妈妈第三锏又接着刺了过来,这次要刺的是膺窗穴。若被刺中,必定心脏麻痹,立刻死亡。若不反击,由着她左一锏,右一锏的点,迟早被她点中,还是要反抗的。隐身人感觉手腕已经恢复气力,挽着甩头的绳索,将甩头猛地甩去。别的她不敢说,这甩头一子,她夜夜用功,练了二十多年,如同自己的手指一般,已入化境,十步之内,指哪打哪,例无虚,况且她同贠妈妈之间只有五步距离。
可甩头打出之后,她仿佛看见木锏有那么一瞬间好像重影了一下,轻松地躲过了,继续慢悠悠地刺过来。
那贠妈妈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隐身人不禁大惊,自道“我在嚣家忍辱负重,辛辛苦苦隐藏十几年,原想着扮猪吃老虎,占了这片产业。哪知这个老嬷嬷才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可是事到如今了,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想硬撑着身子躲避,又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贠妈妈刺出木锏的度极慢,随时都可以转换防方向。现在的隐身人就像被捆绑的年猪,等着贠妈妈这一刀了。
贠妈妈第三刺终还是来了,却没有直刺她的膺窗穴,是稍微高一点的屋翳穴,不至于立刻丧命。即便如此,隐身人也是一口鲜血返了上来,身子又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贠妈妈见得了手,长长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站直了身子,一扫之前颓废的状态“老婆子我自然是年迈体衰,跑不过你这种年轻力壮的。只不过叫我交出大小姐,老婆子的骨头还是硬的,就是豁上命去也得保得大小姐周全。我听你说话的味道,总有几分耳熟,你莫不是嚣家之人?”
咱们这段时间一直称她是隐身人,其实她此时并不隐身,只是不知应该如何称呼她罢了。她现在现身了,只是穿一身暗青色的窄衣裤,脚蹬短皂靴,头面用头罩罩住,只留一双眼睛在外,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说话,听着像女声,又比寻常女声相较低沉,像是故意在隐藏自己的真实声音。不过贠妈妈是个细心的人,听着此人说话的某些腔调,还是品出些熟悉的味道,只不过她一时没有想到究竟是谁。
隐身人一手撑着地,支着身子,刚才吐的血已经渗出蒙面巾,沥沥拉拉地滴到了地上。
贠妈妈提着木锏一步步走过来,“我要好好看看你究竟是谁?在嚣家藏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隐身人下意识地往后躲,同时拼命深吸气,还是希望能提起真气来。
贠妈妈上前一步揪住她的头罩,掐断捆绳,猛地扯下头罩,一头乌云青丝先散了下来,抬头时却见一张美貌妇人的脸,虽然现在这张脸上,沾了些血污,却依然美的不可方物。白皙的皮肤,大而深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这些只是皮相,更叫人惊讶的是她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冷艳之气,不要在嚣家了,就是在榖州也难得一见。
贠妈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端详了半天,方才惊呼道“老禤!是你?!”
是谁?此人竟然是禤嬷嬷!
这是怎么回事?
那美貌妇人见自己的身份暴露,反而放下了最后一点担心,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扬起脸来看着贠妈妈。
贠妈妈看到她这个德行,不禁怒火中烧,举起手中木锏,逼问她道“你到底是谁?快说!十七年前,我和老太太救下你的时候,你说你四十三岁了,现在看来当时你就易了容的。这十七年来,你是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为嚣家经营绸缎生意,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为何现在突然想起要噬主来?你既要害嚣家,为何要等这十七年?再说老夫人和太太哪里亏待过你?你要干出这种事来?老婆子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妇人冷哼了一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把头往后理了理,丝毫不畏惧贠妈妈的威胁,不过她也没有想隐瞒贠妈妈的意思,慢悠悠地说“她们待我好?那是因为我给她们挣钱。你看看这一大家子,哪一个不吃着我挣回来的钱。叫你们白吃了我十七年,还觉得便宜占的不够么?如今我要取回来,反倒是你有理了?”
贠妈妈听她这样一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她。
妇人瞟了她一眼,说“你问我为什么现在来取,是不是?”
“那是因为,我儿子长大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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