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嗒嗒的黑血不断从头颅脖颈处的豁往下滴落,谢希书之前嗅到的那股腐臭味,正是因此而来。
事实上,那两颗头颅也确实呈现出了巨人观的特征,它们肿胀,浮肿,有一颗头颅的眼珠子都已经被腐败的脑浆顶出了眼眶,此时正悬在鼻梁两边,咕噜噜转动个不停。
然而,那两颗头,是活着的。
“有人吗?能救救我吗?”
饱含恐惧的声音从灰紫色的腐烂头颅口中不断冒出来。
那异常鲜活的音调,和头颅死板灰败的面容,形成了令人作呕的对比。
与此同时,被令在女人手中的另外一颗头颅,大半张脸颊都豁开了,可以清楚地看到腐败的牙床上交错的散落着几颗尖锐的黄牙。
每颗头颅的眼珠,无论它们是不是还在眼眶里,无论它们是不是呈现出死人才有的浑浊灰黄,这时都在无比灵活地四处转动。
它们在观察周围。
谢希书不由地感谢起齐骛将他束缚得如此之紧。
不然的话,他很难保证,自己在看到这玩意后不会惊叫出声。
女人的脚步拖沓,手提着头颅在凌乱的货架中间来回晃荡着,提着的头颅从货架的最下方,一直仔仔细细看到了最顶层。
最后,“她”背对着谢希书和齐骛,站在了他们停留最久的那处玻璃柜台前。
手中的头颅凑在了早已熄灭的蜡烛旁边,出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有人——”
“有人啊啊啊啊这里有人——”
原本一直哀鸣不断的头颅深处,倏然传出连绵不断的嚎叫。
“好香好香好香嘶嘶好香啊!”
“是好吃的!”
“是好吃的人!”
*
也就是在这时候,谢希书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问齐骛的那个问题,其实相当愚蠢。
他曾经问对方,怎么知道哪只怪物会是“未育体”,哪些又是“育体”。
现在答案直接摆在了他的面前,两者之间的区别明显到根本不会弄错。
即便谢希书根本就没有感染也没有变异,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种不同。
李老师已经相当怪异恐怖,
之前围堵他的那些影子也无不狰狞疯狂,但它们带来的压迫感,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如今提着头颅,狂班在店内不断游走,寻找着他们留下踪迹的那个“女人”。
好在齐骛跟他一直躲在天花板上——对于那个“女人”来说,这个位置确实是一个死角。
可就在这一刻,忽然有东西在天花板上出了一声簌簌的轻响。
谢希书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他这才看到,天花板上竟然还残留着先前那名怪物店员留在那里的拟态躯体。
留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小截干瘪的,肠子似的器官,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女人”的恐怖,又或者是单纯地收到了几次开始神经反射,它就像是一条小蛇似的在天花板上不断游走。
而“女人”也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猛然过身来,她抬起了手臂。
那双瘦弱细长的手臂倏的拉长,然后探到了天花板上。
而手中的头颅也倏然绽开,露出了颅骨内侧猩红而犬牙交错的口器——
“现了现了现了现你了!”
腐败的头颅出了狂喜的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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