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雾跪的双膝麻,尚且无法从师姐惨死的冲击里缓过来。
“什么鼎?”她压着气声问道:“难道是师祖的法宝?”
姬扬替她拍掉膝前尘土,低声说:“你从前灵智未开,看不见许多玄机。”
“北边是平日谷里晒药的大庭,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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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雾同他一起快步前去,在人群末尾里往前方踮脚探看:“那边有流瀑花林,庭上还有雕花玉柱,我记得很漂亮。”
姬扬沉吟片刻,拉着她停在拱桥高处。
他抬起双指,将微冷的指腹压在她的眼前。
“你既然会了御剑,境界大抵已经跳至洞明瑶光,把灵念集中到眼睛这里。”
宫雾失笑:“怎么会……”
她被压住视线,气息不自觉调转向上。
没等话说完,姬扬已经松开双指,目光关切。
“看得见吗?”
宫雾怔了几秒。
“我看见了。”
原来你眼中的世界,是这样的。
灵念附在眼前时,凡是道行高深的修行者,身侧轮廓均萦绕着或浓或淡的光。
不仅如此,炼制丹药的炉鼎,供奉古宝的塔顶,逐一看过去都能瞧见形状不一的光。
没等她熟悉灵力开窍后的世界,远处已有杀猪匠驱赶猪羊前来,手提谯刀亮的反光。
更有长列侍人手捧供果烛酒前来,数位师尊围坐外圈,犹如七星之环。
宫雾站在踮脚看热闹的弟子中间,再看向那晒药庭时伸手拽紧姬扬的袖子。
“那里——那里根本不是什么晒药晒太阳的广场?!”
话音未落,已有公山羊哀鸣着被按倒放血。
汩汩羊血淌进卦阵暗槽里,在日光下像是泛着一层金色光华。
“是法阵。”姬扬平静道:“花、石、柱、水,都是镇鼎古阵的一部分。”
“老师祖今日要开阵了。”!
()眼里噙着泪,忍着悲哭道:“难道是有旁派奸细混了进来,用了什么邪术不成!”
此话一出,话题焦点登时从宫雾身上移开。
人们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一时什么说法都有。
“莫非是苗疆那边的索命法?”
“听说京中缎红坊里有高人可以纸鸢乘风远行,会不会是北边想挑事?”
“纸?两大道观多用黄纸,大无相寺特产桐花纸,都不会这样的白!”
姬扬忽然想到什么,抬手接过程集手里的碗,用银筷把那些纸团挑了出来。
许多人看到他的举动,诧异地中断了对话。
青年垂身把皱的纸絮一一抹平,铺在柳木桌上一字排开,靠着断裂的细微纹路在拼它原本的模样。
东麓师尊红着眼在旁边看,并没有出声阻拦,不时伸手相助,让这些纸絮更快成型。
一炷香的功夫,这细细撕碎的纸团居然真被还原出本貌。
——是一个神似蔺傲霜侧影的纸人。
蔺傲霜喜簪长钗,鼻头圆润。
那纸人也活灵活现地被剪出同样形貌,见过她的人均是看得心头寒。
先不说这剪纸的邪术来源何处。
能剪的这样像,难道是月火谷里的自己人?
如果是内鬼害死了蔺傲霜,今后还有谁会遭遇不测?怕是连死了都不知道该怨谁!
程集哑声道:“是我无能,连寻凶都找不出线索。”
“我这就去找老师祖,求他出手。”
“不必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