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曹性,心中一动,直接从船上跳了下去。
路过郝萌身边,徐庶稍稍一停,冷眼瞥了一眼郝萌。
郝萌的手紧紧捏住刀柄,他看出徐庶这一跳并不高明,足见武艺远不及自己,只要出刀,他片刻就能斩杀徐庶。
徐庶无视郝萌,缓缓来到曹性的身边,看曹性浑身是血,满脸是泪,他强忍着没有露出一丝同情,而是缓缓弯下腰,笨拙地伸出右手。
他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柔声细语地道:
“兄弟,跟我一起匡扶汉室吗?”
曹性停止了狂笑和癫狂的打滚,他怔怔地看着朝阳金光中高大的徐庶,一时有些恍惚。
昨天还好好的。
赌钱、喝酒,浑浑噩噩地在乱世求生,活一天算一天。
可今天夜里,他这个兵痞做了一件好事,这件好事却毁了他的全部。
凶手是谁?
是造成一切的徐庶?
是出卖自己的郝萌?
还是视自己如猪狗的薛兰?
一瞬间,曹性泪如雨下,他想起了自己出征前怀孕的情人殷勤地帮自己收拾行装,温柔地哀求自己早点回来,而曹性只是挥了挥手,对这个乱世飘萍女子的叮嘱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他猛地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乱世中的一片飘萍,连棋子都不算?
徐庶的手放在曹性面前,背对着郝萌。
郝萌已经开始一步步走向徐庶,徐庶能清楚地感觉到郝萌在迫近,可他仍然不动。
曹性看着逐渐逼近的郝萌,突然感觉照在身上的朝阳暖暖的,他一把抓住徐庶的手,竟轰的一下,脸上又恢复了从前的乖张和无赖。
“老大,我上山做贼去咯!”他咧嘴大笑。
郝萌一怔,环刀已经拔出半截。
这位河内猛将盯着徐庶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寒声道:
“你不怕我杀了你?”
徐庶冷眼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郝萌。
“你敢?别说你,吕布也不敢!”
“大胆!”郝萌颤声道,“汝哪来的胆子,还敢如此说温侯?”
郝萌当然不是为吕布出头,他只是想借这个来吓唬一下徐庶。
可他万万没想到,徐庶非但不惧,反而挺起胸膛:
“吕布算什么东西?”
“你……”
“好,我大声说,怕你听不清!”徐庶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环视四周,看着周遭的士兵,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薛兰,看着满身是血的曹性,又扫过薛兰的仆役,郝萌的士兵。
“我大声说了——吕布算什么东西!
此人不过是张邈陈宫豢养的一条恶犬,色厉胆薄,有勇无谋,我便是骂他又能如何?
张邈不让他出兵,他敢动吗?
他只能在东缗等死,我徐庶是东平相程昱麾下督邮,就凭吕布一无胆武夫,胡蛮之后,只好杀自己义父,闻我军之名岂敢稍动?
当年他攀附王允,之后又攀附袁绍,现在又攀附起了张邈陈宫。
如此数姓家奴,却在乘氏连李家都打不过,还得靠薛兰诡计方能得胜!
如此丑类,便是来一千个,一万个,我徐庶何惧!”
徐庶这话如一个晴天霹雳落下,震得郝萌半天说不出话。
他虽然不服吕布,可不得不承认吕布的勇武确实是天下少有,万夫难敌。
这个,这个徐庶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当众如此侮辱吕布?
“好,好胆色!”郝萌咬牙道,“好胆色,我定将这话一五一十说与温侯,徐庶,你好厉害!”
徐庶冷笑道:
“说与他又有何用?我把薛兰带去廪丘,他吕布敢去吗?
这等废物,张邈不让他去,连家门都不敢出,还是在家里杀杀义父吧,出来别让人耻笑了!”
徐庶说完,径自一挥袖子,拉住曹性的手。
一脸懵逼的曹性被徐庶拽了个趔趄,踉踉跄跄地跟上,他看了看愣在原地的郝萌,又忍不住嘟囔道:
“足下以后能教我怎么骂人吗?”
徐庶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