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事傳將出去,家中女兒們的名聲豈不盡毀?
賈政越想越覺可怕,隨即便一把奪過趙姨娘手中繡春囊,朝著王夫人院中走去,一進門,就喝退眾人,直接將那東西丟到了正歪在炕上生悶氣的王夫人臉上,
咬牙切齒道:「看你管的好家!」
王夫人……
王夫人正因著被賈母於人前鬧了個沒臉,氣的死去活來呢,突然就見賈政怒氣沖衝進來,還未開口,便將一物砸在她臉上…
頓時想:今日這娘倆是可著她欺負了是吧?!正想發作,突然就看到了掉落在炕間的繡春囊…,頓時驚的睜大了眼!
「這…這是何物?老爺哪裡得的這腌臢東西?」
「還能在何處得的?!這樣東西,大天白日丟在園子裡,被老太太的丫頭拾著了!要不是趙姨娘看見,送到了我手裡,怕是已經交到老太太處了!」
又怒道:「難怪老太太罵你管家不善!那園子何等重要之地,裡面除了寶玉,其餘住得都是姑娘家,出現此物,簡直是我榮國府奇恥大辱!」
說到寶玉,突然又驚覺:對呀!那園子裡可還住著個寶玉呢!那孽障可是幾年前就曾做出過"勾引母婢"之事,如今大了,未必干不出偷藏此等淫穢之物的勾當來!
甚至還可能是與園中丫鬟私通之時掉落了此物…
賈政越想越覺得對,不由得神色就變得猙獰了起來…
王夫人一看…,便知他想到了什麼,知道他如今已經不信自己,急忙道:
「寶玉怎麼可能有這髒東西,他那些衣裳鞋襪,帶的用的,每日都是襲人在負責,那丫頭是老太太親選了伺候寶玉的,最是老實本分不過,若有此物早就告知我或者老太太了!」
見賈政還滿臉黑,忙又急道:
「何況那園中除了寶玉和姑娘們,還有不少伺候的媳婦子們,也可能是她們私帶的也未可知,以前沒抄寧國府前,尤氏也常帶著珍哥兒那幾個小妾去逛,還有鳳丫頭,也常帶著迎春、黛玉幾個去同姊妹們玩耍!」
王夫人忙替寶玉辯解道,雖然她也不敢篤定那東西是不是寶玉的,但此時卻一定要想法子先替她兒子給開脫掉,要不然,怕不是又會被他爹給打死!
但說著說著突然想到王熙,立刻靈光一閃…
「對啊!定是鳳丫頭那個不尊重的掉落的這東西!
那丫頭本就是個貪慾的,璉哥兒自小也是個下流種子!想必老爺也聽說過,當年在且風聽嶺,那死丫頭都敢與璉哥兒都當眾宣淫!臉皮厚成那樣,又還有什麼不敢做的?私藏些這種助興之物豈不正常?!」
賈政…,沒想到王夫人說著說著竟然說到侄兒媳婦身上去了,他一向自詡為正人君子,哪好意思聽她說這些,立刻道:
「後宅之事,本就是你的責任,如今出了此事,你難辭其咎!我限你三日內,趕緊將此事處理妥當,要不然,就別怪我將此事告知老太太,請她老人家出面幫你解決了!」
說完,便拂袖而去!
王夫人……
「去將周瑞家的叫過來!」
賈政走後,王夫人一時也是心亂如麻,知道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不但會壞了家中幾個女孩兒名聲,連累了宮中貴妃聲譽,甚至可能害得她丟了管家之權!
而且,雖然那繡春囊她有七八分懷疑是鳳丫頭之物,但還是有兩三分害怕是寶玉的!因此,也怕查來查去…,最終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想來想去也沒個好辦法,於是,忙讓丫鬟去將她如今的心腹周瑞家的喊了來。
待她到了,忙小聲將剛發生的事跟她說了,又眯眼道:
「我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東西就是那死丫頭的!不如你帶著這物什替我去問問她,看她怎麼說!」
周瑞家的:「……」
忍不住腹誹:要是您這般篤定,那您自己個怎麼不去問呢?!
讓我去問?怕是立時…就會被那位二奶奶院子裡的幾個厲害婆子,大耳刮子給扇出來吧!
哼哼,真是的!她們這位太太還當以前她們二房將大房踩在腳底下時候呢?!雖然如今她們二房還依舊頂著榮國公府的名頭,但…論有錢?論能為?論人脈?論府邸?…哪樣如今長房不過了她們二房?!
就連那林之孝,如今都多少人排著隊送禮巴結呢?來前兒她們那口子還在琢磨,怎麼托其走個門路,給她們兒子在二奶奶鋪子裡尋個差事呢,省的其整日胡跑亂顛的,沒個正形!
如此時候,周瑞家的又怎麼可能上趕著去得罪王熙啊!?
於是,立刻道:
「奴婢覺得太太此舉欠妥,如今咱們又無憑無據的,就這麼上趕著去問,以二奶奶脾性,不大鬧一通才怪!
萬一直接捅到老太太跟前,太太豈不又要擔責?
何況,此事事關姑娘們聲譽,奴婢覺得還是不要大張旗鼓的好,不如趁著賭錢的因由,找幾個可靠的安插在園裡,以查賭為由,慢慢查探?」
王夫人聞言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正要問問怎麼個查探法才好?就聽門外小丫頭報:「麝月來了!」
王夫人聽了,便朝著周瑞家的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先下去吧!」
見周瑞家的走遠了,這才屏退了眾人,朝著麝月問道:
「這幾日屢屢有事,我還沒來及問你,近些日子,你們院子裡可有哪個勾搭著寶玉不學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