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苑的刘姨娘今日没了孩子却又得知母亲在此事怀了身孕……刘姨娘向来心肠歹毒,沈静初不得不防。
沈静初压低了声音道:“母亲,如今你的身子才月余本就容易胎气不稳,那刘姨娘知晓在她小产之日母亲怀上了,难免嫉妒……母亲须得好好照顾静初的小弟弟,若是母亲常常这般动怒,很容易伤了他,而且弟弟以后出生了,脾气也该容易动怒了……”
宁氏被沈静初逗得扑哧一笑,只得道:“好好好不生气了不生气了……怪事了到底谁是谁母亲啊……”
见宁氏不再动怒,沈静初心底稍安笑着道:“母亲也知道自个儿没有一点为人母的架子了?这么大的人了,总叫女儿担心这可怎么好!”
宁氏笑着,伸手便要打她:“你这小丫头片子嘴皮子可是越发厉害了!看母亲如何收拾你!”
沈静初与宁氏笑闹了一番,见宁氏有些疲惫之色,便停了下来道:“母亲早些歇息吧,有身子的人容易累呢!明天晓韵姑娘会来给母亲把脉,静初再请晓韵姑娘给母亲开些安胎药……”
宁氏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这般清楚怀孕之事呢……母亲是困了……唔……”
宝音见状,服侍着宁氏睡下。沈静初回了屋子,王长生已候了许久,沈静初屏退了闲杂人等,听了王长生打听回来的消息,又行吩咐了几句,再行歇下不提。
次日,老夫人免了锦苑香苑两位的请安。宁氏身子困倦,几乎是睡到日上三竿,等一切收拾妥当了,外头已有丫鬟来报,道罗姑娘与龙公子已到,宁氏与沈静初赶紧端坐好,请了两位入内。
龙吟月与两人点头招呼,罗晓韵与宁氏寒暄了一番,才上前把脉。不需片刻便收了手指,微笑着恭贺道:“恭喜沈夫人,夫人已有一月的身孕了。”
宁氏笑着道:“晓韵姑娘果然神通广大,不过是昨日才发现的。”
罗晓韵收了笑容,又道:“夫人的脉象于表,似乎有些浮气躁,郁结于心,夫人如今怀了身子,还是莫要时常动怒否则容易伤了胎儿……”
宁氏一惊,她不曾想到罗晓韵竟能从她的脉象之中窥探到如此多的事情。脸上尴尬道:“知道了……”
沈静初笑着替宁氏解围:“还望晓韵姑娘替母亲开些个安胎的方子呢!”
罗晓韵笑着应:“这是自然。”一边思考着,一边在桌上奋笔疾书,替宁氏拟安胎药方。
沈静初给宝音使了个眼色,宝音会意。待罗晓韵将方子写好,沈静初又问:“晓韵姑娘,我知有孕之人不宜用红花,只是,若是用了红花小产,脉象是否有其他不同寻常之处?”
“红花?”罗晓韵不由得皱眉,“红花性温,活血通经,若是服用了,不管几月,孩子都是保不住的。服用红花小产的,与不慎小产的,确有不同之处,脉象呈表,乃浮数实脉,若是不慎摔倒撞击一类的小产,脉象呈里,应为虚迟细脉。
沈静初眼睛一亮:“真有不同之处?晓韵姑娘,能否帮沈家一位姨娘诊脉?她说是服用了红花小产,我疑心不是这般简单。”
罗晓韵也不作细问,只道:“举手之劳罢了。”
宝音方才按着沈静初的吩咐,已将锦苑余下的血燕端出,沈静初示意宝音将血燕端至罗晓韵面前:“还有一事想麻烦晓韵姑娘,晓韵姑娘能否帮静初检查这血燕里头是否有红花粉?”
罗晓韵捏了一块血燕在手,仔细的闻了闻,放下以后道:“静初姑娘,这血燕里头,确实有红花粉。”
宁氏与沈静初身子皆是一震——什么?这血燕里头,果真有红花粉?
宁氏更是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这么说来,刘姨娘小产,确实是因为她送去的血燕?可是,她的血燕里头,为何会有红花粉?!
沈静初整个人软了下来,她为了保险起见,让罗晓韵检查里头是否真有红花粉,若无,那绝对是刘姨娘那里搞的鬼,若有……
那便是锦苑里面有鬼了!
不过想到如今幸得查到里头有红花粉,否则母亲误食而小产了,那可就悲剧了。
罗晓韵见两人如此惊诧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侯院深深,仿佛有着无处不在的算计。
心中叹息了一声,道:“静初姑娘不是让晓韵替一位姨娘诊脉么?”
沈静初失望的摇头道:“不必了,我原先是疑心她,如今……”
她原先疑心这红花粉是刘姨娘自个儿加到血燕里面污蔑母亲的,所以她怀疑她的脉象会有异,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谁起了这般毒害母亲的心思,又成功的一箭双雕,既害刘姨娘没了腹中块肉,又让母亲背上这只黑锅?
张姨娘?姜姨娘?或者是二婶婶戚氏?
宁氏浑身哆嗦,喃喃道:“不,不可能,不可能的……”猛然抬头对罗晓韵说:“晓韵姑娘,还是麻烦你走一趟吧。”
她虽是好心,但确实让刘姨娘小产了,对于此事,宁氏心存愧疚。罗晓韵医术高超,有她替刘姨娘开方子,刘姨娘应会好的更快。
她竟真真是直接让刘姨娘小产的真凶!
沈静初知晓宁氏心中有愧,点点头,带着罗晓韵一同去了香苑。
进了香苑,沈静初对瘫软在床上的刘姨娘说明她奉了宁氏之命带罗晓韵姑娘给刘姨娘把脉,罗晓韵乃东方卿的徒弟,医术高明,若有她的药方调理一番,身子恢复的快,想要再有孩子也不是难事。
当然,最后一句,是沈静初为免刘姨娘拒绝而加上去的。她懂宁氏的愧疚,她想尽一番孝心。而刘姨娘有可能因宁氏害她小产一事心存抵触,不一定乐意让罗晓韵给她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