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闺女的婚事不是由母亲做主的?不管是嫡女继女抑或是庶女,她们的命运都牢牢的掌握在嫡母的手中,所以她们对嫡母毕恭毕敬,时刻想着法子讨好嫡母。老夫人这般说来,这无异是明说她为母不慈,狠狠的打她的脸!
戚氏结结巴巴道:“母亲,这、这仿佛不太好······”
老夫人睥了戚氏一眼道:“有甚么不好?雪姐儿自小没了生母,我心疼这个孙女帮她物色着有何不可?”
戚氏一窒,若是老夫人亲自物色的夫婿人选,自然是不一般的,没准儿比她的莲姐儿嫁的还好,那她的脸该往哪搁?她还能在那群贵妇面前抬的起头来?更何况今日是做主雪姐儿的婚事,明日说不定便让雪姐儿搬去荣苑,若是如此,她这个继母的权力,便是名存实亡了。
“母亲,儿媳自会替雪姐儿好生张罗着······”戚氏期期艾艾道。
好生张罗着会让雪姐儿闹了那一出?老夫人早就不指望这个继母能干出什么善待继女的好事。
毕竟沈静雪是她的嫡亲孙女已逝的二房原配方氏也是贤良淑德,比这个不知好歹的戚氏好到哪去了,雪姐儿确实是让她甚为怜惜的。
“就这么定了。”老夫人的语气不容置喙。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戚氏戚氏不敢再辩驳,生怕老夫人搬出之前一事来说,臊得她在姑嫂妯娌面前抬不起头来。
气氛有些冷场尴尬,毕竟这还那么多晚辈坐着看长辈的笑话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大人们尴尬,小辈们也尴尬。
杨夫人给杨梓嫣打了个眼色,杨梓嫣心领神会,笑着道:“诸位姐姐,嫣儿前些时候偶得几盆赵粉不知诸位姐姐可有兴趣一看?”
杨夫人在老夫人的教导下手段原是不一般,只是多年来生不出嫡长子只得憋屈的将姨娘的庶子记在自己名下,虽是名义上得了个嫡子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在很多事情上便落得下乘,所以才迫切的想要找个合心意的侄女当自家媳妇。虽是如此,杨夫人在教育女儿杨梓嫣上面却是极为用心的,所以杨梓嫣年纪虽小,眼力架却是极好的,杨夫人一个眼色,杨梓嫣便知道母亲是让她救场了。
沈静初等几人也知杨梓嫣的用意,笑着应道:“正想开开眼界。”
老夫人挥手道:“你们几个姐妹去吧,省的在这里拘束着。”
几个小丫头脆生生了应了声,便是三三俩俩手挽着手出门了。
沈静初对于沈静秋主动樘她的手这个行为,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突兀的感觉,毕童虽然沈静秋不曾动害人之心,但是她跟沈静秋并不曾熟络到可以亲热的手挽手互说心中密事,更何况前段时间她还一门心思的喜欢李世珩,又屡次大出风头,她一直在怀疑着这个秋妹妹究竟还是不是前世那个细语低声乖巧柔顺的秋妹妹。
沈静莲不喜沈静雪,又与沈静云不熟,自然去挽了杨梓嫣的手,亲热道:“嫣妹妹的赵粉是从何而来的?”
杨梓嫣笑着道:“不过是哥哥见我喜欢粉色,送给我养着玩罢了。”
沈静雪在身后低低道:“嫣妹妹也是个爱花之人,我在家里头养了几盆魏紫,若是有空,倒想去妹妹讨教一番养花得。”
杨梓嫣调皮的吐了吐舌:“养花我只是个门外汉,不过是父亲及哥哥喜欢,跟着他学了些皮毛罢了。”杨梓嫣压低了声音,悄悄道:“不过嫣儿更喜欢雪姐姐的魏紫甚于赵粉,许是我内心比较成熟,倒不像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一般喜欢粉嫩的颜色。姐姐们可千万别告诉哥哥。”
几个又是一笑,这杨家表妹性子还当真可爱的紧,只当她是玩笑话。
一行人走到镇国公府的花房,沈家几位姑娘不禁对这琉璃花房叹为观止。沈静秋即便是个穿越女,也甚少在现代看到规模如此之大,做工如此精致的琉璃花房,对比现在的建筑,是丝毫不逊色,倒是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惊奇了。
沈静雪见了这座建筑物,倒是羡慕居多。她也是个爱花人士,虽然安远侯府也有琉璃花房,种了许多品种矜贵的名花,但毕竟老太爷与世子爷爱花之名,都比不上镇国公。
说起来,镇国公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这个“花痴”,当然不是指见到美女帅哥就走不动的那种“犯花痴”,而是指镇国公爱花如痴。这几乎是京中人尽皆知之事。所以与官员或是亲友们礼尚往来之时,大家都很有共识的觅些矜贵品种的花,而非奇珍异宝,做礼物送给镇国公。
杨梓嫣领着几位表姐们入了花房,花房中的奴仆们纷纷行礼,而后又继续手上的活——镇国公爱花如痴,她们须得分外留心着照顾花房里头的花,若是有什么错失令那些矜贵的名花受了损,那可是会惹了重罚。
琉璃花房着实有些大,一行人走了好几步,才走到那几盆赵粉面前。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那赵粉正是开的灿烂,淡而粉嫩的颜色惹得几个小姑娘喜欢不已,不住的赞着好看,沈静雪更是眼前一亮,对这赵粉爱不释手。
沈静初虽不及沈静雪这般爱花,经历两世的她如今也没了当初少女情怀那般的喜爱粉红,但见到满园的姹紫嫣红,心中也觉心旷神怡,倒是抛下几人,朝着前面争芳斗艳的花海走去。
忽的被阵阵清香所吸引,低头一看,不由得惊奇出声:“咦,这不是瓣莲兰花么?”
杨梓嫣听得沈静初的声音,抬头一看,快步上前道:“初姐姐好眼力,这便是瓣莲兰花中的苍山奇蝶,传闻京中只有十株,父亲可是宝贝的很呢,天天都要来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