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以后,他们没有回家就直接上路。
离开拥挤不堪的梅林关口,上了香梅高公路后就畅通无阻了。
也许是他们出来得早,或许是因为天忽然下起了雨,路上竟然没了往日那番前驱后逐的热闹景象,前面数百米一辆车也没有,后面只有一辆白色轿车,不紧不慢的相随着。
雨下得不大不小,戴树豪望着窗刷扫动的前方,忽然觉得他们像是在逃离江都。
“好像在哪个电影里见过这个镜头。”
猫儿也像有同感“是美国哪部打斗片吧?”
“不过,不是杀人犯,是两个相爱的人从都市逃到别的地方去。”
良久,猫儿有些喁喁地“你是不是有些后悔了?选这么个下雨的日子。”
戴树豪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的兴致好得很呐!”
车忽然颠了一下,戴树豪赶紧把紧方向盘,也放慢了一下度,后面那辆白车呼地擦身而过,车里两人同时呼出一口气。
“把我吓了一跳。”
“我也是。”
戴树豪对自己冷笑了两声,斜视着猫儿“你知道我刚才忽然想到什么?”他停了一会儿,不见猫儿接话,便自答道“死!我想,这下完了。”
“怎么会有这种念头?”猫儿说,“我刚才忽然间,只是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戴树豪笑着说“不知为什么?我最近常常想到死,越想到死就越怕死,我活到五十多岁,快六十了,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怕死过,你知道的,我连遗嘱都写好了。”
“哪是……”猫儿沉吟片刻。
“我在想,是不是我的坏事做的太多了?”他又下意识地把车放慢了许多。
猫儿身子挪了一下,问“要不,我来开?”
戴树豪摇了摇头“那倒不用。”他继续说“扪心自问,我这辈子也许干的坏事不少,但大的坏事还似乎没有干过。人家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才有钱。我呢?有钱以后也好像没干过什么坏事,除了曾经的你们说的玩弄女人,除此。就拿我去要棕榈滩那块地吧,纯粹就为了替政府分点忧,想挥自己的资金优势,为政府展高科技产业尽点力,至于想趁机赚点钱,我想那是每一个商家的本能动机吧!我是个商人,又不是一个慈善家。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好了,我于心无愧。”
“既然于心无愧,就不必过于自责了。”猫儿找不到安慰他的话,只好这样说。
戴树豪很快地望了她一眼,接着她的话说“我不是自责,我是在反思。又比如对女人,一般人最喜欢拿它来做为衡量男人好坏的试金石了。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自己也没坏到那里去,前些日子,不满你说,我是有些乱性,有时还很乱,但我从来不用强,还付与报酬,往往加倍的给,你情我愿。我是个鳏夫呀!自从有了你……”
不知为什么?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按下了车里Vcd的旋钮。
听着欢快的萨克斯管的旋律,猫儿的心绪也活泛起来。她又挪动了一下身子,更近地靠着他。她也许为了扭转他的思路,她柔声地问了一句
“告诉我,你还喜欢我吗?”
“当然。”
“你喜欢我什么?”
他不由地一笑“全都喜欢呀!”
“总有最喜欢的地方吧?”
“以前好象说过了。”
“我还要听嘛!”
戴树豪也忘了以前有没有说过,一心只想逗逗她。
“你那么漂亮,却又那么端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你知道我这人,越难得到的就越想得到。于是,我就有意接近你……”
“结果呢?”
“原来是个非常好色放纵的女人。”
猫儿用拳头捶起戴树豪来“我好色?都怪的你呀!”
“是吗?我还以为外表越端庄的女人,内里越淫荡呢。”
猫儿气喘着,笑道“就算是吧,你就喜欢这一点。”
戴树豪一只手扶住方向盘,一只手伸了过去“就是哎!可爱的小淫娃。”
野外自由放荡的风,好像再次唤醒了戴树豪的野性活力,余妙颇感高兴,是自己这次设计野游初见成效。
“你放老实点吧!”猫儿捉住戴树豪伸过来的手,想甩又舍不得甩出去,“想两个人一起死呀!”
“我才不想死哩!”戴树豪笑着收回了手。
猫儿有些失望。按最初设计的予期,这场激情戏的继续,应该是戴树豪的手趁机摸向她的胸脯,而他的台词也该是,咱俩要是能死的一起,我的心也甘了。可是,他却没这么说,也没这么做,而是……
余妙想,他也许真的老了。
萨克斯管的旋律忽然变得低徊缓慢,如泣如诉。情绪也突然变得黯谈的猫儿望向窗外。但见雨势是小了些,剩下了雾,路面朦朦胧胧的。
穿过梧桐山隧道,雾没散,天却已黑了。七点半,他们整整走了一个小时。
“终于到了。”
把车停在停车场,下了车,有两个门童撑着雨伞过来相迎,门童把他俩引到了一幢别墅。
梅沙宾馆都是别墅式的。通常,每幢别墅可以同时住两户人家,旅行团来时,一下塞进15个人也显得不挤,因为每幢别墅楼上楼下有着8个房间。今天看来,就只住他们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