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交给我的那些任务,可把我的腿跑断了。现在建筑项目到处上马,那些东西全成了紧俏货,要不是我硬攥住那些个经理,供销科长呀…”苟奂照例地叫了一番苦、吹了一番牛,又照例掏出一叠请客送礼、乘软卧、坐飞机的票证来。
曾广锋很大方地接过来,看也不看地递给了正在一旁升火点炉的刘梦雅“全报!都记在公务往来一栏里。”
苟奂一下盯住了正接过票的刘梦雅,大概是想看出另外什么名堂来。
曾广锋又是一声咳喊,苟奂才又掉过头来。曾广锋看着他,很平淡地说“啊,还没告诉你哩!我们俩,已经谈……嗯,谈定了,今年中秋节结婚。”
一旁的刘梦雅抬起眼皮,看一眼曾广锋,又看一眼苟奂;看一眼苟奂,又看一眼曾广锋。曾广锋没有什么,还是平时那副老阴天的样子,苟奂似乎有过一阵的愕然与痛苦,但很快便朗朗地笑了起来
“好呀!那我祝贺你们了!没想到,老兄你,你竟捷足先,先登了…哈哈!”
曾广锋的面容更严肃了,苟奂这才停住了哈哈。两个人各自端起了刚刚冲好的功夫茶,都是那样一抿唇、一舔舌地慢慢品着。他们各自要品出什么味道呢?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刘梦雅不觉浑身打起哆嗦来,周围的空气似乎凝住了。她真害怕两个男子汉在这个时候伸拳动腿打起来。那自己将怎么样呢?。
曾广锋终于开口了“唉!这段时间也真是苦了你了。为了队里的事,你有两三年没见老婆了吧?最近有空,叫她来!住段时间,好好逛逛江都。”
“这…”苟奂实在感到太突然了。
“嗯!夫妻分居太久不好!”曾广锋居高临下,不容争辩地说道“你把地址拿来,下午让梦雅帮你去个电报……”
“那、那——不用了,我自己写封信吧!”
苟奂终于答应了。他知道,曾广锋是在堵他的后路。这家伙枭雄,不赶尽杀绝是绝不罢休的。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同他闹翻脸,也实在太不值得了。他笑着说“是呀!我是该把她叫来了,写信也许慢了,我去个电报算了。”
曾广锋露出了一丝难得见到的笑容,他喊着。“梦雅,去把刚才那茶具下面的那个塑料包拿来。”
刘梦雅照办了。曾广锋接过来打开交给苟奂“这是两千五百元,算是梦雅用了你的,你送了她的…”
“嗨,这不小见了吗?”苟奂推辞着,“也好,就算我收了,作为一点礼物送给你们,祝贺一下还不行?”
“那好!我以后会好好感谢你的。来,干杯!”
两个男人就以茶当酒地干起来。
一旁的刘梦雅看呆了。她没想到,这场交易竟这么容易地就完了。比拍卖一头牛、一只猪还要简单。为什么?为什么?一种沉重的失落感,长驱直入地涌进了她的肺腑。
技术员终于又回到他原先住的那间铁皮屋。屋里另外住的两个是司机,还有一个焊枪手。四人住一间,中间还有一张桌子,两张椅,更令打工仔们眼红得够呛。他们都是八个十个地挤在一起,架子床叠架子床,有的还得睡在地面上。因此,他们有事没事就往技术员这边凑,扯冬瓜画葫芦地好不热闹、要是开台打扑克下像棋,那就吵得能把屋顶掀下来。
技术员人好,虽然和他们也都差不多年纪,却很有涵养,来者欢迎,走的相送,款款落落,很受大家尊敬。所以,一般情况,人们都不会骚扰他,进门的时候,给他点个头,出门的时候,向他打声招呼。大家扯淡归扯淡,他忙还忙他的。久而久之,他成了这里的“普萨”,仿佛他在也好,不在也行,反正有他没他都一样,人们要的只是这间宽敞的小屋。
喜欢美女如画请大家收藏美女如画本站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