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
据萧彦之所说,他在白玉堂将珠宝出手后,为了验明银票真伪,还特意去了斜对面的和盛钱庄,可如今两家店铺却是连影子都没有,吕不疑心中纳闷,连找了几位路人询问,都是摇手不知,甚至于从未听说过这两个名号。
吕不疑听说过一些江湖上的诈术手段,但凭空变出两家店来怎么说也太过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也只得先去那家绸缎庄里探探虚实。
“爷台,今儿量什么布啊?小号有上等的蜀锦潞绸。”
一进门那掌柜的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吕不疑推说随便看看,掌柜的热情不减,继续殷勤介绍,店里有三个伙计,或在招待或在剪裁,并无什么异样。
借着看布的机会,吕不疑在店里绕来绕去,将这几人暗暗排查,这些人一来全无内力,二来手上起茧子的地方也都是握剪子、量尺的部位,的确并非习武之人。
“掌柜的,我有位兄长家中要办喜事,需要绫罗绸缎若干,有什么上等货色尽将出来,我这有的是钱钞!”吕不疑看不出破绽,灵机一动,索性抛出香饵钓金鳌,假说要大笔采买,故意将出那叠银票在手中扬了扬,装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看到这么一大摞银票,那掌柜的眼睛里放出光来,使出浑身解数推荐,一副口条犹胜苏张,吕不疑假看了一会,只说要货比三家,作势要走,暗中观察,掌柜的和两名伙计神色失落,可偏偏有一个伙计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大宗成交,伙计都有赏银,除非和东家有仇,否则这笑容决不寻常。在掌柜的百般挽留之中,吕不疑出了店门,正想着该如何从那名伙计口中撬出东西,没走出多远,却听见两个妇人在道旁闲话:
“王夫人,您这身料子可真好,在哪儿买的?”
“这是永乐街升平号新进的料子,如今这咸阳城里最是流行,您也赶紧去置办上一身吧!”
再往前走是一个丁字路口,吕不疑刚走到路口,忽而左手边一阵纷乱,似乎是两伙流氓正在对峙,有要事在身的吕不疑自然不愿节外生枝,选择了往右手边拐去。
“原来如此!”
右边的街道再走下去,已然离永乐街不远,吕不疑当即明白自己已经入局。果不其然,再走几步,又有两名商贾打扮的男人在路边的茶摊闲话,言语间又出现了升平号的名字。
若吕不疑真是有意采购布料的客商,在这些暗示之下,此时哪有不去那升平号看一看的道理。
“瞧一瞧看一看嘞,小号新到上等布料,欲购从,量大从优!”
升平号门口,一位伙计正在卖力吆喝,吕不疑走向店门,那伙计立马上来迎进店内。
“这位爷,您看点什么,小号应有尽有,而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店内只有这位伙计一人,不过同样殷勤,将出各种布料与吕不疑相看,不过他拿出的多是些大红锦缎,若非嫁娶之事,平时却不实用。
“不错不错,正合我意,我要的量大,不知贵号可否供应?”
“您尽管放心,要得再多,小号也供得上。”
“既然如此,再拿上面那匹与我看看。”
吕不疑不断说话,让那伙计放松警惕,又故意指着货架上最高处的一匹布料让他去取,待伙计转过身去,吕不疑忽然出手,一把掐住伙计后颈,将他的脸压得紧贴货柜,动弹不得。
“爷,您这是做什么,小人若是哪里得罪了大爷,小人给大爷赔不是,您就放过小人吧。”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的银子都敢动,你们的窝在哪儿?”
“大爷误会了吧,小号一向童叟无欺,绝不可能诓骗大爷啊!”
伙计一边哀嚎一边求饶,唯唯诺诺不像黑道中人,不论吕不疑如何威胁,就是一口咬死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告诉你,我可是天命司属官,今天就算是掐断你的脖子、烧掉你的铺子,只要推说是追查天命异数,没有人会问我的责!”
吕不疑口出狂言,只为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敢杀掉他,接着内力一吐,掐住伙计脖颈的手毫不留情地开始力。
投身偏门,只为求财,面对死亡,伙计再也装不下去,只见他双肩一耸,颈椎咔嚓一声错位,从吕不疑手中挣脱,以极快的度冲向墙边,伸手在墙上一抹,墙壁隆隆翻转,伙计身入其中。
“缩骨功?有点意思。”
吕不疑跟到墙边,那墙已然合好看不出缝隙,便也不去找机关所在,直接运功聚气,双掌轰向墙面,那墙本就是木质的假货,一击便碎裂四散。
跳出墙后,吕不疑原以为该是隔壁的建筑之内,没想到竟是来到室外,眼前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窄巷,而那伙计步法奇特,很是适应这样的道路,已然跑出老远。
虽然道路狭窄,不过吕不疑毕竟有轻功在身,前进度并不比那伙计慢多少,但他并不急于赶上,有意让那伙计在前面带路,好找到他们的贼窝所在。
也不知穿过了多少宽窄巷弄,在一个转角之后,那名伙计凭空消失,可这里是死胡同,而且上方也被建筑物挡得不见天日,想来又是暗门之类的机关。
吕不疑用拳头在墙上四处敲叩,尽皆声音沉闷,可见三面墙身都是厚实无比,虽说费点功夫也能打破,但若是打坏了不相干的房子,屋主闹将起来,反而更是浪费时间,正在进退两难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夹杂着沉重喘息的声音:
“吕兄,真真让我好找啊!”